秦伯言让人封了厚礼,郑重其事地带虎哥儿到了徐府认亲,奶娘抱着虎哥儿行了礼。

    徐致秋的回礼更让人咋舌,一套珍贵的古籍,本本都是千金难求。

    秦伯言一家三口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晚上,徐致秋自己月下独酌,喝到微醺。

    骊声见状,试探着道:“大人今日很高兴?”

    “后继有人,如何不高兴?”徐致秋笑道,“来,坐下陪我喝一杯。”

    “属下当值,不敢饮酒。”骊声婉拒,又道,“大人对小公子,为何,为何这般好?”

    “爱屋及乌。”徐致秋道,“也是我与他的缘分。”

    骊声觉得,徐致秋此时的状态,就像一直无子,四五十岁上老树开花,添了子嗣一般。可是,他分明风华正茂,日后妻妾会给他生许多孩子,又谈何现在后继有人呢?

    徐致秋似乎明白他的困惑,看着他朗声笑道:“骊声,你不懂。你虽长我几岁,却并不懂我所想。”

    女人于他,曾经只是消遣;而现在,他连这份消遣都觉得厌恶了——男人永远不知道,如花美眷,画皮之下藏着如何丑陋的心。

    婉柔是,石双华是,他后院中曾经的女人都是。

    厌倦了短暂愉悦后的空虚迷惘,他只渴望一个真正内心澄澈又聪敏灵动的女人,能与她携手。

    而他已经遇到了一个,只可惜,她并不属于他;而且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她也很难属于他。

    徐致秋自己也明白,婉乔于他已是悖论。他喜欢的那个她,是对感情坚贞不移,不为任何外物所动的她;若是她转而喜欢了自己,他怕是也不会如现在一般固执的喜欢她了。

    而上天那么吝啬,怎么可能再让他遇见另一个婉乔呢?

    他喜欢虎哥儿,起初爱屋及乌,后来则是因为虎哥儿自己。

    一点点儿看着他长大,舒展了眉眼,看着他睡梦中也会展露的天真无邪的笑容,他的心从所未有的柔软。

    这于他而言,是一种新奇而美好的体验。

    所以,天旭道长与他说那些话时,他发自内心地高兴。

    这就是他的孩子,甚至很可能,是他今生唯一的孩子。

    所以今日的喜悦,真的是后继有人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