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那时候下来跑跑跳跳,可能现在就没烦心事了。”
“多多!”婉乔带着恳求喊了一声,用殷切的目光看着她,“你把我们救回来了,是不是没事了?”
“这个孩子不能留。”易卿面无表情道,“我是怕你大出血,才替你止住血。可是你子宫受创,没有恢复到可以承受一个孩子的重压。”
“不,”婉乔不敢相信,“多多,你有办法,你有办法的对不对?”
她双手环上小腹,虽然那里没有任何动静,她却有一种血脉相连的神奇感觉,整个人仿佛都因此变得柔软如水——这里有一颗小小的苗,他会慢慢长大,眉眼间既会有秦伯言的样子,也会有她的模样;他也许会像秦伯言一样老成持重,也许会像她一样风风火火,咋咋呼呼。
可是无论如何,只要一想到这是他们彼此深爱的结晶,婉乔便生出无限勇气,无论多难一定要留下他。
“我没有。”易卿冷冷地拒绝,“别人夸我一句神医,归根结底,我只是医,而不是神。”
“我现在很好,没有不舒服。”婉乔哀哀看着她,“多多,你不知道他有多乖,多么想来到。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偷偷来的,那时候我出血了七八天,秦大人不许我下床,我那么闷不住的人,竟然就在床上躺了那么长时间;我和侍卫们喝酒,平时喝多少都可能,可那天我只喝了两杯就晕倒了,再也没碰酒;我本来要骑马回来,可是秦大人给我安排了马车,我竟也没有反对;我去探宝藏,出入瀑布,跳跃奔跑,他都没事。多多,他一直在暗示着我,也自己保护着自己,这个孩子,我真的很想留下。你想想办法,想想办法好不好?”
说话间,她泪水忍不住淌下,为自己的粗心大意,没有及早察觉而后悔,为这个柔弱又坚强的小生命而感动。
为母则强,她现在深深觉得,愿意不惜任何代价保住他。
“乔,”易卿眼中有动容,可是态度依然冷静甚至淡漠,“没有,我没有两全之策。”
“那保孩子呢?我一定会死么?不是说二选一是个伪命题吗?”婉乔激动道,“我会听你的话,就算像咱们从前新闻里见过的那样,躺在床上,吃喝拉撒,一直到生,我可以的,我保证做到。”
“对于有些人,二选一是必须做出的选择。”易卿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而你,甚至二选一都没得选。如果怀孕中后期发生大出血——一尸两命!你觉得,秦伯言会同意吗?或者说,你这种选择和坚持,对秦伯言公平吗?”
婉乔顾不得,她只抓住易卿话语中的未尽之意,连声问道:“选择和坚持?多多,我还有的选,对不对?”
她一直很喜欢孩子,但是对于生孩子一事,她觉得自己的心态是随缘。
而现在,她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偏执的程度。因为他已经来了,他那么坚强,为什么她不能努努力?
易卿叹了口气,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映下一片阴影。
“乔,你确定,要用你自己的性命赌一把吗?如果是我,我不会。你们日后还会有孩子,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是,我承认,可能会有机会,你们俩都安然无恙,可是作为医生,我不能用百分之十甚至更低的概率让我的患者去赌博;秦伯言也不会允许的。乔,别固执了,也别脑补太多,现在他并没有多少意识,只是一小团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