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程是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充足的睡眠非常重要，他盖着小被子睡得很香，即使是程橙突然跑进去，也只是朦胧中翻了个身，便又在她怀里睡得香甜，小手搭在程橙背上，母子俩一派温馨。
如果忽略程橙眼角泪痕的话，这场景应该很让秦彦觉得欣慰，他终于调整好情绪走进念程卧室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顿时更加不知所措了一些。
他以为程橙会余怒未消地坐在房间里生闷气，以为程橙会叫醒念程跟他说自己的不是，却独独没想到程橙会已经睡着。
秦彦觉得这太反常了，就好像程橙已经懒得跟他生气了一样。
可是，他偏偏无计可施，没法把程橙叫起来，让她跟自己一五一十地说清楚，只得独自回到卧室躺到宽敞而显得冷清的大床上，希望明天早上一切都能恢复成之前的模样。
隔天一早，两人起床后各有心事，就连洗漱完坐到餐桌前的时候都还是神情淡漠。
念程人小鬼大，坐在餐桌前将各占据一头的父母看了又看，再联想到今早睁眼时竟然看到睡在自己身侧的程橙，立刻意识到他们是吵架了，毕竟往常的时候，他们可是吃饭都腻在一起。
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桌上的氛围，念程拿起一片烤得焦香的吐司，见秦彦那边有草莓酱，便凑过去小声说：“爸爸，能把草莓酱给我吧。”
依言照做，秦彦把罐子递给他，目光却还是黏在对面的程橙身上，她也正拿起了面包。
今早的餐桌不知道是谁摆的，盘与盘之间距离颇远，而且放得很有规律，一边全是主食，另一边就全是调味品，搞得人要想吃顿丰盛早餐，非绕桌跑上一圈不可。
“妈咪，爸爸让我把草莓酱给你。”念程的顺水人情做得很好，拿到草莓酱罐子之后，先跑到程橙身边，悄悄说了这样一句。
冷冷回望了不明所以的秦彦一眼，程橙接受了念程的好意，顺势把面前的吐司盘也往对面一推，然而动作是好动作，附带的话却还是夹枪带棒，跟尴尬的氛围很相称：“反正家里只有这些，比不得外面做的好吃。”
秦彦被这话里话外的酸意刺激到，他不明所以，心说厨房的醋也没被打翻，程橙怎么过了一夜，还变本加厉了。
“我的口味还是比较适合家里。”他很有求生欲地说了这样一句。
心情因为这话略好了一点，程橙阴云似的面色渐渐放晴，但眉头仍旧不肯舒展，是在难以自控地想昨天看到的事。秦彦虽说已经答应要将那女孩放到别的部门去，但夜长梦多，她放心不下。
对此毫无察觉，秦彦满怀忧虑地胡乱吃了几口早饭，他在临出门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回头道：“我上班去了。”
“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程橙的回答出乎意料。
秦彦不解其意，但见她还肯理自己，也有些欣喜，他转而对念程说：“那让司机先送你去上幼儿园吧，我待会儿要跟妈妈去公司，暂时顾不上你了。”
“啊？”念程没想到他们吵架，承受后果的却是自己，他确实喜欢跟小朋友们一起玩，但早早去上学就算了，因此试图再商量一下：“既然顾不上，那我今天不去上学好不好？”
比了个不容拒绝的手势，秦彦趁程橙上楼换衣服的间隙道：“你还想不想我们和好？”
“当然想，但跟我上不上学有什么关系”念程嘟囔一句，但迫于秦彦一惯的威严，他还是只得背起小书包，哒哒地出门了。
念程前脚出门，程橙后脚就从楼上下来，虽然时间匆忙，但她还是换了条前段时间新买的丝质连衣裙，浅绿色的布料跟今天清透的妆容很相称，行走间裙裾同发尾扎的绿绸带一同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