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是位皇子!”稳婆将刚出生的婴儿包起来到元穆帝面前,她欣喜得声音有些发颤,“是左目重瞳啊,圣人降于大宁!”
重瞳是吉相,往往伴随着吉利、富贵,在皇室更是是帝王的象征。
元穆帝心中阴霾一扫而空,他道了几声“好啊”,立刻下令:“赐名宇文璋,封为凌王!”
璋,剡上为圭,半圭为璋,从玉章声。乃是朝聘、祭祀、发兵的瑞信!这名字给予了多大期望与荣耀。
而观如今还为质晋国的三皇子宇文瓃,瓃字,只是玉的光彩,连玉也算不上!
这婴儿一出生便被封王,仅仅是凭着一只眼便轻易获得其他皇子拼命十多年来能获得的地位!这消息一炸开,有得红了多少饶眼?
宫里的奴才也最是有眼力见的,连忙巴结起尚未恢复的贞贵人。可贞贵人却不见喜色,她连自己孩子一眼也没见到。
元穆帝笑意不减,抱着宇文璋对近侍道:“封贞贵人为淑贞皇贵妃,缢死吧。”
只是轻轻一句却将一切翻转,贞贵人无法母凭子贵,反而落了个匆匆离世的下场。
一帘之隔,帘外是欢声笑语的道贺,帘内却是临死的奋力挣扎,这帘内帘外两个世界,跟在元穆帝身边的人早早看透了。
入云鹤看着这一幕惊出一身冷汗,他的母妃就是这样“病逝”的吗?可到头来他也有没能坐成那万人之上的位置,他的母妃又是因何而死?
他看着在床上被人勒住脖子,疯狂挣扎的女人,她的面目逐渐扭曲最后一片铁青……他却无法动弹。
场景不断转换,直到他十一岁那年三哥从晋国归来。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位怀有身孕的女子,听下人那女子是晋皇给封的羿王侧妃。羿王,正是他三哥归来时的封号,二十三岁才有封号,宇文瓃也是宁国史上头一个。
“凌王殿下。”那位女子轻轻叫住了十四岁的宇文璋,他缓缓转过身,那是一张姝丽的面庞,在浓妆艳抹的王妃间当称“清水出芙蓉,然去雕饰”。
她摊开掌心,那是一颗晋国的粽子糖。
那个年纪,正是他爱吃糖的时候。
可惜她的笑中藏刀,那张清丽面孔背后是狠厉决绝的手段,仅六年就将一切翻转。
画面移到养心殿前,十七岁的宇文璋第一次被元穆帝大声斥责,一卷奏章便被元穆帝狠狠摔到他脸上,细腻的皮肤便被划开一道口子,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暴喝:“看看你干的好事!来人,将凌王禁足!”
一共十条罪名,条条可治他死罪。
玉上的光辉将玉掩盖,羿王一朝得势,凌王就这样被羿王侧妃从最临近太子的位置上拉下来。
从此“凌王”变“逸王”,“逸”与“羿”同音,这是宇文瓃对他的最大讽刺。
宇文璋最大的敌人是宇文瓃吗?不,是那个女人,那个从晋国而来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