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麒麟居用过晚膳,独孤窦泽有事出去竹影也不见回来她独自等在房中,一会儿还要和他一起处置冰凌。她蜷在宽大的东坡椅上无聊的拨弄着手中的绣金缅铃。
头一次在麒麟居呆这么久,四处转了圈没什么新奇,房间简单干脆,各朝的名家法帖堆得小山一般。这只绣金缅铃躺在一侧的角落里生了细细薄灰。这种缅铃她曾经见过,萧霖小时候萧衡曾出使北方给她带回过一个。鎏金镶边正反面皆刻有祥瑞女孩子戴在手上轻摇寓意驱赶一切磨难。她好奇的伸手取过,吹了吹上面的灰尘,不禁疑惑,奇怪,他不像是会有这种东西的人,除非对他而言有特定的意义,可是如果真的重要怎会如此随意置放。
摸摸摇摇,也没觉得什么特别。叮铃声中她眼光一沉,面露微笑低下头去按着缝隙轻轻一扭顷刻成了两半。似两个烫金小碗耀的她刺目,绮,凰,二子深深的烙在里面。
原是凤绮凰之物,难怪他一直收藏。
或许近日他动过弃置的念头,可又于心不忍,心底烦躁才扔在了一侧。可是他为什么会动弃置的念头?锦娘赶忙放回原位心中五味瓶翻到,甚至还有一点小小的慌乱,如同小时候不小心弄脏了母亲的喜鹊登枝绣品。她又一次窥探了他的秘密。
独孤窦泽进门便察觉到她身形中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问道“怎么了。”
被背后忽然想起的声音吓了一跳。抖了一下身子道“竹影怎么还未回来。”她转身欲盖弥彰又道“时辰差不多了王爷该对冰凌做了断了。”说完也不等独孤窦泽匆匆离去,呆在这里她感到压抑。总能浮现凤绮凰端秀的眉眼,柔媚的身姿,一双美眸犀利的盯着她看。
他从里到外细细查了一遍,房间里并未有异样。疑惑的快步朝外走去。
冰凌和吴嬷嬷由侍卫押着前来。挑丝裙身上脏兮兮的,下摆破了一个口子露出里面淡青色的绸缎裤子,髻鬟松散花细不知丢了何处,早已恢复了神色,走进来抖落了侍卫放在肩膀上的手不急不乱的行礼。方才仔细琢磨过暗香的意思自己有恩与她既然她想报恩她怎会拦着,抬眼挑衅的望着锦娘,仿佛在说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锦娘也浅笑着回敬她,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吴嬷嬷被押着十分老实的跪在地上。
青墨由婆子扶着前来,好些时日没见她越发美了。梨花带雨施施然行礼,独孤窦泽柔声道“免了坐吧。”她未敢起身怯怯的盯着锦娘不语。
锦娘装着不见端起茶盏喝水,低头时朝独孤窦泽俏皮的眨了下眼。他被她弄得莫名其妙对青墨虚扶了一把道“怎么还跪着。”她柔柔的应了声才由婆子扶着坐到一侧。
好笑的看着屋里的人,像是一出蹩脚的戏本。青墨应该是听了谁的耳语才会含羞带怯的过来,方才故意跪着不起眼神却有意无意的飘向她。从女子的心里上讲这本是一种臣服的姿态,她是怕锦娘下一个目标转向自己。
心中无力地叹息,哎,何时她也成了蛇蝎妇人。
一来二去闹了好大一会儿冰凌或许是跪得累了哭着道“王爷,妾身是冤枉的。妾身真的没有对侧妃娘娘行压胜之术。”座上的男子神色正常,她已有半月未见到他,未跟他说过话,几次去麒麟居都落了空,药到还是每日参在他的饭菜中,隐隐觉得他变了样,病也不犯了,火气也大了。那日跟太子说的时候他还怪她多心,如今看来她想的没错,如果他是装的那么她该如何是好,太子,太子妃都不会来救她。越想越慌,心下乱成一团。
青墨插嘴道“姐姐若没有做,难道是侧妃娘娘自己咒自己不成。”
冰凌一怔没想到最先反驳她的竟然是青墨,冷笑着讽刺道“妹妹以为靠巴结就能过上安生的日子。”
青墨涨红了脸,她此举确实有落井下石,墙头倒戈的嫌疑。又一想婆子说的也对,先是王妃,而后是婉情,现在又轮着冰凌,府上的主子就只剩下自己还未被侧妃娘娘强力打压,她之所以暂时放过自己是因为自己位份最低,不是威胁。可保不齐她日后不找自己麻烦,唯一的办法便是放低姿态按着她的脸色过活。
锦娘扭头冲一侧笑笑,嘴角含着嘲讽。独孤窦泽变了脸色,当初他给她赐名青墨就是希望她保持最初的样子,谁曾想短短几年她也历练成虚伪之人。最可气的是坐在他左侧的女子,竟敢当面嘲笑他。
堂下的人还在激烈的唇枪舌战,座上的人则是另一番心思。几个回合下来,青墨明显处在下风。
“好了。”独孤窦泽拍了下桌子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