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者与守护者二神职,许是这片秩序虚空里最“奇妙”的玩意之一,从未有哪个世界会诞生出与世界本身亲近得仿佛互为一体程度的生命,哪怕是与世界的世界之心相融亦是如此,后者顶多让自己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观察者、代行者,但是辉与小哥他们,比起代行者而言,更像是此世界本身的某种活动——即是他们的活动相当于众神界在活动,此身即世界——对,就相当于,这世界就是他们自己创造的,而且是将其划为自己分身一类的存在。
不过有“众神界是起源天神”所创造这一个大前提戳在那里,这个解释明显说不通——他这数亿年来都没有想明白小哥他们两个于众神界而言到底算是一种“什么存在”,直到他刚刚看到小哥与辉君联手打开那个空间,他才从中感觉到了一股异样的,不属于“生命”的隐晦气息,隐晦得若不是他感觉过他了解过,都难以发觉的程度。
“大抵来说就是这样的情况,我也曾与众神界的世界之心对话过,所以有这方面的猜测,只是直到刚刚才确认下来了。”景韵看着目瞪口呆的辉君,摆摆手:“好了,镇定一点,不是什么大不了……呃,好吧,我觉得这事儿挺厉害挺神奇的。”
辉深吸了一口气:“……好吧,这可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我可一直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
凤青凰好奇的问道:“那现在众神界的‘意识’怎么样了?”
“啊,关于这个我要纠正一下,不是‘众神界的意识’。那个还算不上是意识。”景韵转身朝她摇摇头,解释道:“众神界的世界之心——虽然我说能‘对话’,但实际上来说,它只是一个非常单纯的,单线程的,拥有问答能力的一个死板的交流对象而已,并不存在独自的灵智、思维、思考能力之类的。”
“一个拥有问答功能的信息储存箱子。”辉在旁边也尝试说道,得到景韵的肯定:“就是如此,还远远算不上是‘意识’,事实上众神界这种如此强大、纠缠了亿万规则、无数能量的世界。其诞生‘自我意识’的概率比虚空中所有世界的概率都要低无数倍,把那个概率搁在地上写,光写‘零’就能把众神界给挖穿,顺带把虚空也给戳出一个洞。”
“这样啊……”凤青凰若有所思的盯着守护者大人看了好一会儿,又试探的道:“那小星星和辉大人就是直接由世界之心‘缺损’的那一部分直接降临在众神界上的?”
“这个我还不清楚……”景韵摇摇头看向辉君:“辉君自己应该清楚吧,成为守护者之前和之后,应该有个过程,或者是生来便为守护者这一情况。”
辉挠了挠头,神情有点儿古怪:“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我自己而言,我可以肯定我是由人他妈给生……咳咳,我是我爹我娘的儿子这点我可以非常肯定,尽管已经是非常,非常,非常,非常久远以前的记忆,但绝对不会忘记。”
“还是*听说这事,众神界上的小本本也没有写过类似的情况。”司雨忍不住惊叹道。
“那些歪曲的小话题本就……咳咳。”辉使劲的干咳,继续摆着正经脸说道:“我家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家庭,连家族都说不上,一家三口过得也幸福而安康。没有磕磕碰碰的记忆,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家庭而已,在我有记忆的时候,我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屁孩子,普通的与其他小孩一样在进行入门修炼,普通的去感知这片天地,普通的过了十几年,普通的长大,说不上出众,倒也不会泯然众人,总之就是这么一个随处可见的普通人而已。”
“后来呢?”司雨很好奇的提问,手中还端着一个小本本,正奋笔疾书……
“后来么,我父母就是两个普通人,没有怎么修炼过,而且四十纪元那时候,距离天地初开万物复苏可能只过去了数千万年,现在想来,那时候虚空动荡刚过去不久,秩序虚空的环境算不上非常好,规则、秩序全都处在从重伤状态慢慢复苏的时期,即便是众神界也受了不小的影响,而少了规则之力的加持,正常的生命与此刻的生命相比可能偏向于‘短寿’,只有不到百年的寿命,二老也因此早早的仙逝,那之后我便一个人在众神界上漂泊。”辉仰着头回忆,片刻后咧嘴笑了笑:“好久远的事情了。”
“后面的事情……后面的事情……”辉刚还在笑着,这会儿神情就露出了许些迷茫,皱起了眉头:“后面……后面我丢失了一段时间,就像忽然睡着了,再次苏醒于意识而言只是一睁眼一闭眼的功夫,那已经过去了……将近十亿年,也许是十亿,可能是……十几亿,可能只是几亿年,我记不太清了,丢失了一段时间不说,就连苏醒后那段时光的记忆也分外模糊,我甚至不记得那时候自己是在做什么。”
“记忆遭到了规则篡改么,亦或是被众神界的规则之力模糊了。”景韵摸着下巴思索:“有没有更多的线索?往后的时间,忽然觉醒什么的?”
“没有类似觉醒的过程。”辉摇摇头,沉声道:“当我有一天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是‘守护者’了,那种感觉就好像……你手中攥着一颗价值等同于一个世界的宝石,你自己知道这东西的价值却一直都不去‘在意’,没有深究过,或者可以说自己压根就不清楚,只是潜意识里知道这东西可能很贵重,然后时光过去了数百万年,某一天自己忽然就醒悟过来‘啊这东西原来这么值钱啊,我得做点什么’——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恍若一场大梦惊醒,我不知道自己究竟丢失了多少年的时光,再回首我已经彻底清醒,于是回去寻找自己曾经存在过的痕迹,我找到了爹娘他们的墓地,尽管已经破破烂烂还被埋在了一座山下,曾留下的能量防护也如云烟消散,但那是我亲手留下的痕迹,是我绝不可能忘记的事情。这也是我坚信我并非由虚无直接诞生的理由。”
“唔……这么说来,可能从最初你还没诞生的时候,世界之心那部分就已经找到你了也说不定,那丢失的一段时光,可能是它正在‘修改’你的构造规则,各种规则的过程,当时你要么是清醒的,等改造完成后几乎忘却模糊了一切,要么是从一开始你就迷迷糊糊的,甚至在无意识的自我行动中。”景韵挠着脸颊目光闪烁,瞧见辉君也一副沉思的模样便说道:“我也只是说出可能性而已,不一定真的就是这么回事。”
辉挠挠头:“我觉得……可能就是这么回事吧,大概没有更好的解释了,除非回到当初那个时候看我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说起来,一开始其实并没有‘守护者’这种名头的,我只知道自己进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也没有去深究,我于众神界来说依旧默默无闻,也是在有一天反应过来才晓得自己成了家喻户晓的故事人物,虽然这之中也有我浪迹整个众神界留下诸多痕迹的缘由在其中——那会其实还算是万物复苏的阶段,众神界也有很多界外来客,有很多危险的种族游荡到咱家门口来大肆破坏,复苏时期,也是混乱动荡的时期,整个众神界都乱糟糟的,有无数场大大小小的战斗发生,有内部争斗,但绝大部分都是外敌入侵,我那会儿也是莫名其妙的就打头阵冲了上去,现在想想。大概因为是受了二神职的影响。”辉继续回忆着:“不过真的变成如今这副真·家喻户晓的样子,应该要从四十五纪元开始算——嘛,那已经是昔年的另一道故事了。”
“那大概是世界之心本身的扰动效果,让此世间能认知到你们的存在,即便此间的生命只‘知道’你们而不认识也不了解你们。”景韵解释道:“而且因为与众神界的规则非常亲和,众神界的生命会在你们身上感应到这个世界的气息,下意识会把你们与这个世界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