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微的表情仍旧是一如既往地淡漠，仿佛对于她来说江南问的这个问题等同于她吃饭没有。
问问题的人明明是江南，可最后显得有些不能接受，失魂落魄的人居然也是江南。
顾言微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江南，想要在江南的脸上读出一些别的情绪，可江南却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很快就平息下来了，她似乎是在思考什么，良久，江南认真道：“我不会觉得你有问题，我会保密的。”
她以为自己是在表明着什么，可不曾想顾言微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却很莫名地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让江南记了很多年。
顾言微的眼神从来都是冷淡的，因为自身性格的原因，她惯来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对所有人都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距离，她对江南很好，尽管那一份“好”是出自于她的修养与礼貌，可江南不知道。
她被顾言微对自己与对旁人的区别冲昏了头脑，莫名地觉得自己对顾言微来说是重要的，所以放肆地染指起了顾言微的私事。
归根结底，是因为她对顾言微的贪恋太多了，而顾言微又太礼貌了。
而这一次，顾言微戳碎了她的幻想，第一次用那样薄凉而讥讽的眼神看她，问她：“我为什么需要你不觉得我有问题？”
“江南。”顾言微叫了她的名字，明明语气很平稳淡定，与往日无异，可江南却听出了一丝丝厌恶的感觉，“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江南愣了一下，跟着一下明白了什么，慌乱的神色顿时写在了脸上，她从顾言微的脸上看到了厌烦，那一瞬间她一下明白了自己在说什么了。
可能是这些日子以来顾言微为她补习与她拉近了距离，也有可能是因为前几天的那本资料书，更有可能是因为顾言微偶尔的和颜悦色，总之…她有了最不自知之明的想法。
她以为自己在顾言微那里是重要的，平等的，顾言微跟她承认这件事是因为相信她，但在顾言微毫不客气地粉碎了她的幻想之后她才一下明白了过来，原来顾言微会承认这件事本质上只是因为她觉得这件事犹如吃饭喝水一样自然，她不需要有谁来指手画脚，也不需要有谁来评头论足。
江南如此，无疑是在踩雷。
“我不是那个意思……”江南急急忙忙地解释着。
可顾言微却抬了一下手，制止住了欲盖弥彰的江南。
顾言微收了手里的书，站了起来，居高临下而又薄凉地看着江南，道：“不要自以为是地去对旁人的生活指手画脚，喜欢女人，喜欢男人，这与你有何干系？”
江南着急道：“我只是觉得……”
“觉得‘不正常’？”顾言微打断了江南的话，低低地笑了一声，然后低着眼帘没有感情地扫过江南那张慌乱的脸，“你有什么资格去判定？”
说完这句话之后顾言微便转过了身，像是多呆一秒钟都嫌厌恶那般毫不留情地走了。
关门声响起，坐在病床上的江南错愕与困惑的表情仍然停留在脸上。
她不明白顾言微为什么会忽然生气，也不明白自己的话有什么错误的地方，她明明是对顾言微的事表示的认可，也投其所好地提顾言微考虑了，可顾言微却显得那样厌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