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阮。”陆永和又这样叫她，他这样一叫，声音像那琉璃碎了一般，听着怪叫人心疼的。
自小被当作女儿家养，本就不是他的错。如今一朝竟成了男儿身，心理扭曲，也是正常的。
“怎么？”阮芝芝柔声询问道。
她清楚地听见身边的人深叹了一声，“大夫说，我至多能再活三年。”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命数。
如今他已然十九，若非身体一直不好，寻常人家这般年纪早就定了亲事。陆夫人应也是想到这一成，才一直给他下药的。
阮芝芝抚了抚他，“你好好吃药，日后定会长命百岁的，你又未做什么坏事，神仙会保佑你的。”
“是吗？”
“嗯，好人都会长命百岁的。”
可他问的是他没做坏事吗。
“阿阮，”陆永和不紧不慢地说了句，“可是，祸害遗千年呢。”
……
阮芝芝缄默片刻，见他情绪渐渐平复，起身转移了话题，“二公子，现下喝药好不好？药凉了可就更苦了。”
他乐意阮芝芝拿他当个孩童哄，总好过她仿若一直飘忽在世界之外，对什么都是淡淡的，好似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样。
每日喝药都得这样闹一番，好在有了第一次的经验，阮芝芝便让人每回都备上两碗。
阮芝芝又重新拿了碗药，递给他。
可这人却还不消停，只端着碗不喝。
“把这个吃了。”
陆永和不知道从哪里拿了枚药丸给她。
阮芝芝接过，不解地看着他。
陆永和见她没吃，目光微微一沉，眼底竟浮现出薄薄的悲凉。
阮芝芝实在受不住他这般模样，转念一想，这时他也不会给自己吃毒药，便不吭声地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