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是以一种平等的地位在和谢全对话。

    其实如果只是以年龄的差距,说是长辈是有些牵强的,但事实上,商场的辈分可不止是以年龄来的。

    以他如今的成就来说,就是谢父,也是以平辈的身份来相交,态度亲切,从没摆过年长者的架子,更何况谢全了,因此这声长辈,根本没有人会有异议。

    哪怕,他只比谢全大五岁而已。

    事实也确实如此,谢全脸上的惊愕与慌张,一半是因为蔺斐,另一半则是因为那声“伴侣”。

    他抖了抖,张了张嘴巴:“……伴侣?”

    “不清楚的话,之后谢先生会告诉你的。”蔺斐连给他眼神都欠奉,任谢全瘫软在沙发上,两步走到陆沈枝面前,垂下眼睛,“怎么样,没事吧?”

    “我没事。”陆沈枝坦然地回视他,直白道,“他们很弱,打不过我的。”

    旁边的几个男生的额角顿时一跳,神情不太好看,但是谁也不敢说话。

    而蔺斐微顿了一下,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眼中方才阴沉沉的雾霭,顿时拨云见日一般地消散了,甚至还伸出手,顺从本心地揉了揉青年手感极好的黑发。

    陆沈枝有点不习惯地微抖了一下,但没有避开,很大方地任他摸了摸。

    两人旁若无人一般地交谈,就这么姿态随意地肩并肩走了,只剩下那三人还惊慌地在原地不敢动弹。

    谢全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深吸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手指都抖了,被刚才的气场压迫之下,竟然连道歉和请求谅解都忘记了。

    他的脸色顿时如死灰一般。

    不远处,陆沈枝走了几步,还是没忍住,侧头看着蔺斐,不确定地问他:“那几个人不用管吗?他们刚才还说那种话……”

    他的语气里带着不解,还有一点掩藏起来的不情愿。

    不同于往常对这种事的不在意,而是头一次显露出几分可爱的耿耿于怀来,看来是真的有点生气。

    蔺斐有理由相信,如果自己再晚一点来,那三个人应该会直接被撂倒在地上的,更何况方才他其实听到了,陆沈枝在毫不犹豫地,坚定地维护着他,像只怒气冲冲的小兽一般。

    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事实,比一切都更有冲击力。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蔺斐难得也有了分析不清楚的东西,只是心里被一种莫名的柔软情绪所填满了,那些云絮一样丝丝缕缕的,软和得不行的东西从心脏的动脉,往全身各处奔涌而去,连脊背都泛起一阵酥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