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宁元年二月设立制置三司条例司,四月派人清查全国农田水利和赋役,七月就颁布了第一条新法,也就是历史上的均输法,九月颁布了青苗法,十一月颁布了农田水利条约,随着这三条新法的颁布,也标志着王安石正式的拉开了变法的大幕。
“胡闹!这哪里是变法,简直就是向所有人宣战,按照他们这种搞法,最后非要惹得天怒人怨不可!”苏轼一掌重重的打在河边的柳树上,满脸都是痛恨的表情道,依然是赵颜家附近的汴河边,赵颜也依然悠闲的钓着鱼,只不过他身边陪他钓鱼的人多了起来,不但有徐元和曹嵩,另外还有苏轼和沈括,只是苏轼和沈括是今天才刚来,而且情绪十分的激动,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钓鱼。
“可不是吗,虽然均输法和青苗法的本意都是好的,但他们也不想想能不能实行下去,其中均输法触动的是那些大商贾的利益,可是这些大商贾背后几乎都站着一个或数个靠山,想推行下去几乎难比登天,而青苗法更是天真,若是让那些地方官府执行的话,最后还不知道被他们改成什么样子,恐怕这个利民之法最后会变成害民之法!”沈括这时也是捶胸顿足的道。
沈括在地方上为官多年,自然知道地方上的官员都是什么德行,事实上他的判断也十分准确,在原来的历史上,均输法在颁布之后,仅仅只是在小范围内施行,根本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至于青苗法更是成为各官府强行向百姓贷款敛财的工具,使得各地的百姓苦不堪言,这也成为后来变法失败的主要原因之一。
“三哥儿,眼看大宋就要被变法搞的乱成一团,难道你就不着急吗?”这时手持钓竿的曹嵩扭头向赵颜问道。
前段时间曹嵩听从赵颜的建议,直接辞去了银行行长一职,说起来银行本来是一个私人的商业机构。背后有赵顼、赵颜和曹家三位股东,曹嵩的辞职也需要三家股东的同意,本来赵顼刚开始并不同意放曹嵩走,只是赵颜和曹家都同意。为此赵顼还特意找到赵颜,希望他可以帮自己挽留一下曹嵩,不过赵颜却告诉赵顼,若是他真的执意要变法的话,那么一定要把银行掌握在变法派手中。这样才能更好的发挥银行的威力。
不过同时赵颜也告诉赵顼,银行若是使用得当,可以对他们的变法产生极大的推动作用,但若是使用不当,甚至是连银行本身都发生了混乱,那么到时不但不会对变法有用,反而还可能产生危及大宋江山根基的后果,所以赵颜让他一定要想明白,是否要选择接管银行?
对于赵颜的话,赵顼也十分的重视。不过这时的他满心都是变法,所以最后依然选择接管银行,同意了曹嵩的辞职请求,所以现在曹嵩也彻底的闲了下来,每天和徐元一样,大早上就与妻子一起来赵颜府上,然后三个大男人坐在河边钓鱼,直到日薄西山才回去,有时甚至一日三餐都是在赵颜这里吃,搞的赵颜都想让他们给自己交伙食费了。
“有什么可急的。我又不是朝廷的官员,而且若是变法真的惹出事来,朝堂上不是还有那么多的大臣吗,他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赵颜依然十分悠闲的回答道。现在新法才刚刚实施,不但效果没有显现,连一些问题也同样没有出现,现在一切都还只是处于猜测之中,所以赵颜也并不心急。
“可是朝堂上的有识之士并不在少数,很多人都已经预见到这几项新法的弊端。特别是均输法和青苗法牵涉实在太大,简直是向大地主、大商人和大贵族宣战,变法之初就使用如此激烈的手段,我很担心新法是否能够推行下去!”沈括这时再次开口道,他从开始时就和赵颜一样不怎么看好变法,现在见识到变法派的手段后,心中更加认定这次变法恐怕根本无法成功,现在他最担心的是因为变法把大宋给搞乱了。
“现在已经快要推行不下去了,朝中的大臣现在已经暗中准备弹劾王相公,而且听说这次参与的官员并不在少数,恐怕又是一次大的朝争啊!。”这时苏轼忽然开口道,在座的人中也只有他算是正式的朝廷官员,平时也需要经常上朝,所以对于朝堂上的事也比较熟悉。
“哦,没想到朝中的官员这次反应倒是挺快,看来朝中的有识之士还真不少啊!”曹嵩听到这里也不禁开口道。
不过曹嵩的话刚一出口,就见旁边的沈括笑道:“曹衙内错了,虽然我不在朝堂,但是也能猜出来这次跳出来反对的官员中,大部分都是因为均输法和青苗法损害了他们背后的利益,所以他们才会如此急切的跳出来,而且我认为这次反对的人也不会很多,他们只不过是借此试探一下陛下的态度,若是陛下态度坚决,恐怕他们会消停一段时间,等到日后反对的人多了,他们才会再次跳出来!”
沈括不但博学,而且对官场上的门道也十分清楚,别看他现在离开了官场,只掌管着格物学院,不过对于官场却依然看的十分通透。
“呵呵,存中兄倒是觉得官场三味,以你的才能不去做官实在太可惜了。”苏轼听到沈括的话却是笑道,不过他的话明着是夸奖沈括,但认真听时却又有些讽刺之意,说起来他们虽然不在一起为官了,但平时遇到一起也难免会起冲突。
“子瞻兄性格耿直,在我看来实在不怎么适合为官,所以我若是子瞻兄的话,还是早点辞官回乡,找几个学生教一教诗词才是正理!”沈括听到这里也是毫不留情的反驳道,其实他倒是很希望苏轼能够来格物学院教学,虽然苏轼不懂得物理化学,但以他在诗词上的造诣,却是无人能及,到时格物学院又可以增加一门新的学科了。
“嘿嘿,苏某之事不劳存中兄费心!”苏轼这时却是冷笑一声道,他对格物学院其实也很有好感,时常想若是不做官了,倒是可以去学院里教教书,只不过一想到若是进入格物学院,就要在沈括手下做事,这让他想到以前在军器监与沈括争吵的不愉快时光,这让他当即就打消了这种想法。
“哈哈~,存中兄与子瞻兄还是老样子,不过说到变法,军器监和学院那边应该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吧?”赵颜生怕苏轼和沈括再吵下去,于是急忙打断他们道。
听到赵颜问起自己所受的影响,苏轼和沈括这才停止了争吵,当下由沈括率先开口道:“学院不属于朝廷管辖,暂时倒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只不过学生中对于变法的讨论十分激烈,绝大部分的学生比较冲动,被变法的美好前景所迷惑,所以他们对于变法也是十分支持的,另外一些学生因为家族的利益,对于新法比较抑制,只有极少数学生十分清醒,认为新法的推行太过急切,恐怕会引发大乱子,也正是观点不同,所以学生中经常爆发一些激烈的讨论,不过学院对此一般不怎么过问,只要不发生冲突就行。”
赵颜听到这里也是点了点头,然后考虑片刻开口道:“学院虽然是我提议创办的,但也是学院的师生一起努力的结果,我担心日后变法会波及到学院,所以日后若是有朝廷的人想要插手学院的管理,存中兄一定要严辞拒绝,同时也要派人通知我,绝对不能让学院有任何差池!”
赵颜说到最后时,脸色也十分的凝重,王安石的变法不但涉及到经济政治,同时也涉及到学术与思想领域,比如王安石创办的“荆公新学”,并且强行推广天下的官学教授新学,虽然格物学院不属于官学,但是有了银行这个前车之鉴,再加上格物学院的影响力已经丝毫不逊色于国子监和太学,所以他担心王安石也会插手格物学院,这是赵颜绝对不允许的。
“郡王放心!沈某知道轻重!”沈括这时也一脸郑重的道,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学院的重要性,虽然现在学院还不是太过耀眼,甚至在别人眼中还不如军校,但是他相信只要等到学院真正发展起来后,将会影响大宋未来几十上百年,甚至是上千年的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