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娇想要替孙泽宇打听章太妃之事,第二日上午就去了宏王府找段雨蝶。

    这还是段雨蝶离家出走被带回来之后,她第一次上门去找她说话,段雨蝶刚到林娇娇时明显是很开心雀跃,拉着她走回自己闺房,又想与她聊起最近的新构思,林娇娇听她说了许多话,才找着机会向她打听有关于她祖母即章太妃的事情。

    段雨蝶感觉纳闷她怎么会突然问起自己祖母年轻时候的事,她年纪小,对于祖母年轻时的经历,也不过是偶尔从父王耳中听说过一些,全说出来对林娇娇帮助不大,有关于章太妃进宫之前的事情,她压根一点也不知情。

    林娇娇并没有就此放弃,段雨蝶这里没有答案,她又去见了段宏深,美其名曰是想和他沟通沟通之后的粮食种子供应,实际聊着聊着她就将话题引到了宫里人身上。

    “义父为朝廷立下不少汗马功劳,皇上和太上皇怕都对义父十分看重,章太妃虽身处深宫,知道义父受朝廷重视,也会心怀安慰的。”

    听她提及自己母妃,段宏深颇为感触的回忆起自己孤单的童年。

    “以前年纪小时,随着母妃同住的时间很短,还没处多长时间,就被送到皇子们的所住,由嬷嬷统一教养,虽每日能去母妃寝宫请安,到底还是没养在身边,那种对母妃的陌生感,让我很难对母妃有真正的母子连心的感觉,到了后来,例行的请安更像是完成任务,只不过是我的必备功课,完成了便好,并不会有多期待这些。”

    林娇娇很能理解他这种感受,人说生母不及养娘亲,孩子若没在自己身边长大,总归是没有那么亲近。

    “身为皇族,享受锦衣玉食的同时,却也错失了许多寻常人家所能拥有的温馨幸福。”

    段宏深十分同意她的这番话,附和道,“可不是,人们都只会看到我们拥有的那些好处,却看不到我们失去的东西。不过投胎这种事,都是命中注定,谁也选择不了,逃脱不了。谁能在投胎前就给自己选好父母、背景、身份等等,那就算是奇闻了。我小时曾经想过我若不是生在皇族,或许能有更多的自由,或许根本没能力活到这么大岁数,这谁又能预先知道呢?”

    他说着就笑起来,像是早就看破世俗,不受这些假设未发生的事情所困扰。

    “章太妃现在身体是否硬朗?在宫外很少能听到有关于她的消息,义父别怪我多事,前些日子突然想到义父的母妃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要是在我们家乡那种小地方,这年纪的女人基本都在家养着不大出门和干活了,就有些好奇章太妃在宫里的生活如何,是否也像寻常老太太一般,不问世事,万事不愁。”

    段宏深仔细想了想她这问答,联系起章太妃在宫里的生活,略显迟疑的回答她,“这个……怎么说呢,母妃以前贵为贵妃娘娘,在宫里的生活多数时候都是养尊处优,不需要操心生计,只是在那后宫里想要舒心顺遂也不是那么容易,年轻时她老人家也吃了不少苦心,才悟出一些后宫生存之道,然而直到现在,她从贵妃熬成了太妃,在皇宫里依旧会被当年的皇后、如今的太后娘娘给压制住。即使我母妃早就不想与人争宠,只想平平静静的过日子,奈何别人的猜忌从未停止过。我想你也曾听说过有关于我的那些传言吧?”

    林娇娇没想到他这话题一下就回到了他自己身上,宏王爷在朝廷里权势强大,在很多时候都有着很大的话语权,这人的能力大了,自然容易遭人妒忌,即使他毫无野心,一心一意辅佐皇帝,也不可避免旁人的猜忌之心,她才刚到京城,就有听说过宏王爷功高盖主,或许有计划取而代之的传言,虽然只不过是一些街角巷闻,没有实质证据,上不了什么台面,到底对他的名声是有些影响,得亏是皇上对这些传言并不放在心上,未对他有削权镇压之心,他这宏王爷才能继续呆在京城,定期进宫给章太妃请安,以尽孝道。

    “那些无知传言义父就不必在意了,都是些胡乱猜测,连皇上都信您,其他的传言根本不重要。”

    段宏深收起笑容,严肃的看向她,“你怎么知道传言不是真的?我倒觉得这假里存着三分真,皇上未对我有任何处置,并非是他不怀疑我,只是以目前这形势,他动了我,只会对他更加不利。权衡利弊之下,皇上暂时对我放任自由,不代表他以后也能像现在一样待我。”

    话题上升到这种敏感程度,林娇娇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一个没说好,可是会给自己惹来祸端的。

    “义父别多想,只要自己行得正、坐得直,就不怕别人泼脏水不是嘛。”

    她转移话题,又聊起赈灾相关事宜,这宫里的事以后和段宏深还是少聊为妙,原想从他口中探听一些消息,不小心挖掘出他深藏在心底的小心思可就不好了,她一点也不想卷入这些权利的斗争当中。

    一想到他刚刚提到的传言可能有三分真,她这心里有些不安,这宏王爷该不会是在向她暗示他对皇位真的存着什么心思?

    她要是表了态,会不会被他带入一个新世界?她后怕的想着,差点儿就被带坑里了,这新世界的大门她一定要坚守住,不能叫他随随便便就带进去。

    从宏王府出来,林娇娇感觉有几分疲惫,聊了许多,对她完全没有帮助,有关于章太妃之事,她依旧是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