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右手持杯,左手用袖口虚掩,一口酒下肚,将玉杯轻轻放下。
“风太守年轻有为,如此年纪便主政一方。不知祖籍何处?”
风翼拿起酒坛中的金勺,将两个玉杯添满,道:“我乃荆襄人士,今年幸得天子垂青,赐予河东太守,平虏将军的称号。唯有兢兢业业牧民教化,以报皇恩了。”空口白话,风翼现在是张口就来。
“本单于对朝廷之事略有耳闻,如今天子幸驾长安,身边多为西凉将领,而风太守一介荆襄人士,为何被托付如此重任呢?”
“天子英明,岂是我辈可以揣测的!请!”风翼主动举杯,休屠各也举杯共饮一杯。
休屠各拿起金勺为双方填满酒杯后,说道:“风太守应该听闻过一句古话,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如今的大汉风雨飘摇,西凉群丑祸乱京师。我南匈奴忠于大汉两百年,更被赐予刘姓。本单于一直怀有感恩报国之心,想要入京勤王这才不远千里从草原进入并州。风太守乃是一时人杰,不知是否愿意祝我一臂之力!”
“大单于只说对了一半。南匈奴自从两百年前被我大汉收留,赐予水草丰美的河套地区,生活条件比起北方严寒冷酷,水草稀少的大漠地区强了不知凡几。大汉更是赐予国姓给单于,单于怀有感恩报国之心是应该的。但匈奴大军自从进入并州以来,一路烧杀抢掠,这可是报恩之举?”
“那都是因为手下牧民穷苦惯了,突然见到大汉的繁华,控制不住自己。你或许不知道草原上的穷苦,一件铁锅,一斤食盐,一把兵器都是稀缺的东西。若是我们能够经营并州,匈奴牧民过上好日子之后,自然不会再如此极端。而经营并州正需要像风太守这样的人才,你来帮我如何?本单于先干为敬!”休屠各仰头将玉杯中的酒喝干,目光灼灼的看向风翼。
风翼举起酒杯,在休屠各期待的目光中,却将酒撒在自己身前的席面上,道:“这一杯就敬无辜死难的并州百姓吧!”
“你!年轻人啊”休屠各心头恼火,多久了,上次敢这样驳自己面子的人已经被剁碎喂狗了吧!休屠各却强压怒火,装作不在意的拍向风翼的肩膀,如同长辈勉励后辈一般。
“啪!”风翼手疾,一把抓住了休屠各拍来的手,两只大手握在一起,互相用力。
“哎呀,哎呀”休屠各一开始还能忍受,但随着风翼继续加力,手骨都几乎被捏碎,那种疼痛让休屠各这个硬汉也忍不住叫出了声来。
后方一百步的呼兰若和须卜骨见状急忙抽刀向前赶去。龙飞和周泰也不示弱,急忙抽刀向前。
“呼!”风翼松开了休屠各快被捏碎的手,向后一摆手,示意龙飞和周泰不要上前。休屠各也急忙挥手示意呼兰若和须卜骨不要过来。
休屠各额头冒出了一点冷汗,他一直以为木那塔在扩大其词,自己一定比风翼强壮,万一事情有变也可以劫持风翼。但双方刚才握手的较量却让休屠各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完全不是对手!
原本以为是无害的小白兔,突然变成了吃人的大灰狼,真的让他措手不及。
如果风翼违约,真的突然劫持自己,自己甚至不可能坚持到呼兰若和须卜骨赶来!
大意了,失算了!现在自己的生死完全寄托在了风翼是否像传统的汉人那样一诺千金,遵循约定双方互不伤害。但是,将生死寄托在别人手中,这种感觉真t难受!
休屠各已经决定尽快结束这次交谈,尽快远离风翼的身边。
“风太守,若我执意进京勤王,你以为霍州城下这点人马可以阻拦我吗?”休屠各已经做好了谈崩的打算。
“能不能,试过才知道。人生就像一枚铜钱,在尘埃落定之前,谁能猜到它是正面还是反面呢?”风翼反倒不急了,潇洒一笑道。
“年轻人,不要以为一两场胜利就不知天高地厚。在我军中,醍醐部落的军队战斗力是最弱的,战胜他们并不能让你增加多少荣耀,更何况你还被他们一路追赶到了霍州城,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