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惠凯左思右想,决定再去崔大福家里拜访一次。但是这次再去说什么也不能送贵重的礼物了,什么事都有个限度,没完没了那还行?这刚第一关,以后怎么办?但只是提着水果去,就没有别的话可说,显得自己就是催人家,不太合适。所以,去就要找个托辞,拿点什么去呢?

    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溜达着,忽然看到街边有老农挑着担子卖核桃,灵机一动,山上的秋子该熟了,何不弄点秋子给他送过去?说是尝尝鲜儿,也有个理由。梁惠凯暗夸自己聪明,这礼物不错!

    秋子就是野核桃,长在大山里,个头比核桃小,产量低,皮坚肉少,但是比核桃更香。到了秋子成熟的季节,有的老百姓就去山上把秋子打回来,把秋子砸开,用锥子把秋子仁抠出来熬成油。但是秋子皮比较厚,要把果肉抠出来也很费劲,所以很少有老百姓去弄。

    梁惠凯便给村支书王向东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要高价收购秋子仁,一斤二百块,让他抓紧安排人去山上打秋子。在金钱的驱使下,男女老少齐上阵,很快就把附近山上的秋子一扫而光。这可好,一下收了二百来斤,花了近四万块钱。没想到这么多,梁惠凯肉疼不已,又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啊!

    但是答应了老百姓,要谁的不要谁的都不合适,只好照单全收。好东西多了就不稀罕,都送给崔大福,他就不当新鲜玩意儿,便自己留了一大部分,打算去北京的时候给亲戚朋友送一点。剩下的给王冬冬和金宏泰分了一部分,然后提了十来斤秋子仁去了崔大福的家。

    这次崔大福真没在家,还是他老婆开的门。这几天梁惠凯也打听到了,他老婆叫宋金花,在初中任英语老师,原来在银山镇教书,这次跟着她老公一起调到了县城。人家这两口子名字好,一个带“福”字,一个带“金”字,财富福气都有啊。

    不过,一进门梁惠凯就明显感到宋金花和上次不一样,脸上没了笑容,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让他惊诧不已,这是怎么了?说道:“嫂子,我给你带来点山货,秋子仁,给你们尝尝。”宋金花不冷不热的说道:“是吗?秋子仁好,不会有假的。”

    梁惠凯一愣,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手镯是假的不成?往她手上一看,果然没戴着!想了想,反正都是不要脸的人,就直说吧:“嫂子,我看你没戴着翡翠手镯,是不是不喜欢呀?”宋金花说:“我不好意思带,同事们都说像假的像玻璃做的一样。”

    果不其然!梁惠凯心里暗骂,真是蠢货!你的同事都是老师,能有几个识货的?看来送东西也要分对象,要不就白瞎了!既然大家都是直接的人,那就不客气了,我就痛痛快快的告诉你它的价值吧,说道:“嫂子,这副手镯最少也能卖二三十万。可能咱们这儿的人没见过这么好的翡翠,不认识,你拿来我给你讲讲。”

    宋金花将信将疑的去卧室拿出手镯来,递给了梁惠凯。还好没扔了,要不梁惠凯都得扇自己俩耳光,把手镯拿到台灯下,对着灯光说道:“你仔细看看,它的里边是不是都是棉絮状?”宋金花看了看说道:“我看不懂。”

    也是,不懂行的人哪能看得明白?梁慧凯耐心的解释道:“高档的翡翠质地细腻致密,表面呈现玻璃光泽从透明到半透明,手感顺滑自然。如果你家有放大镜,仔细观察翡翠就可以发现内部的纤维状晶体分布。翡翠给人整体的感觉十分自然,这是一个主要的特点。

    还有就是天然翡翠是具有翠性。翠性是指用手电筒由上至下照射翡翠的表面后,可以看到的大小不同、闪闪发光的闪光点,就是翠性。用玻璃塑料等材质制成的伪品是不可能有翠性的。”没有对比,普通人是很难区分清楚的,梁惠凯说完,觉得纯粹是对牛弹琴,全是废话。

    看着宋金花一脸迷茫,想想又说道:“还有一种最简单的判定方法,通过测量它的密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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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就能区别出它的真假来。真的翡翠密度大约在3.3左右。而玻璃的密度约在2.5。b货,c货也一样,由于它们是经过强酸腐蚀,把里面的杂质去掉了,然后冲胶,密度也相对较小,在2.5左右,不会超过3的。家里有克秤吗?我可以给你演示一下,你就明白了。”宋金花说:“家里哪有秤啊。”

    这事儿不能产生误会,不然贵重的礼物也白送了,好事也办成了坏事。梁惠凯马上给王冬冬发了一条短信:回电话。过了一会儿,王冬冬打来问道:“大晚上的,神神秘秘的干什么?”梁惠凯说:“你能不能给医院的同事打个招呼,我一会儿去借一台克秤。”

    王冬冬正准备打电话,脑子转过弯来,说道:“费那劲干嘛?你就去街上的医疗器械店买一个不就完了?”梁惠凯笑笑说:“也是,我真笨!”王冬冬咯咯直笑:“我看也是。”

    挂了电话,梁慧凯说:“嫂子,我去去就来。”看梁惠凯这么笃定,宋金花本想说算了吧,但是一想,这么贵重的东西验证一下也好,说道:“咱们闹着玩,去买一台也行。”

    医院对面的那条街上就有卖医疗器械的。当地开店的老板都很辛苦,早上开店早,晚上打样晚,梁惠凯赶到的时候,老板正好打算关门,花了二十块钱买了一台。拿着称往回走,梁惠凯哭笑不得,这是什么事儿呢,送礼还得验真假,当真是天下奇闻!这一辈子没白活,什么奇葩的事儿都赶上了。

    等梁惠凯返回去时,崔大福已经回家了,只是喝多了,抱着厕所的马桶哇哇直吐。宋金花嫌弃的不行,坐在厅里理都不理。梁慧凯只好像孙子一样,把已经快没了意识地崔大福搀起来,接了杯水让他漱漱口,拖进卧室里,扔到了床上。见宋金花还不进来,心里生气,用脚勾住他的鞋跟把鞋脱了下来,顿时一股臭脚丫子味,差点没熏倒。然后捏着鼻子,把他往里翻个了个,转身出来了。

    宋金花生气的说道:“一喝酒就成这样,像一辈子没见过酒一样,一点出息都没有!”梁慧凯说:“当领导也不容易啊,迎来送往是常事,尤其是和上级在一起喝酒,不喝领导还认为你不给面子呢。”

    老百姓调侃道:中层干部不喝酒,一点信息也没有;基层干部不喝酒,一点希望也没有。一口能干二两五,这人一定在国土!喝掉八两都不醉,这人一定在国税!天天醉酒不受伤,老弟八成在镇乡!酒场是官场的文化之一,崔大福四十来岁能混成重要部门的一把手,宋金花自然知道这个道理,悻悻的说:“虽说是这个理儿,但是把身体都喝坏了,当多大官,挣多少钱,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