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没想过贺金倾会突然横剑,大家都是北人,无冤无仇,而他家妇人,已尖叫起来。
不说之前已经跟过来的柳韵致,原本专心装轮子的冯炎况云,听到喊声都抬头,一望主公拔剑,立刻飞奔过来。
两人手皆摸上腰间剑柄,不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需要听三殿下的命令,维护殿下。
不过况云忍不住去偷瞄柳韵致,见她气鼓鼓的,她姐姐脸色也不对劲。
贺金倾手上的剑没有收回,转头将目光投向妇人:“不要叫,不然立马杀了你相公。”
妇人其实日常是个好撒泼的,同邻里街坊吵架甚至动手,从未输过,此时与贺金倾对视,却突然被吓到。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冷得不像人的眼神。
妇人不禁打了个哆嗦,再不敢出一声,甚至夫妻俩连求饶都不敢喊,贺金倾的目光像无形的,掐住他们咽喉的手。
身体依如石雕木塑。
柳韵心趁这机会,去解绳索,韵致也帮忙。
况云和冯炎因为不知道原因,不知该帮该阻,先望向贺金倾,偏偏自家主公一点声色不露,剑不移,人不启唇。
贺金倾注视着柳韵心动作,这几个月被绑出经验了,她手上倒是利索。他缓缓出声:“《南奴令》是陛下颁的。”
此话一出,虽然况云仍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冯炎旋即明白了,替他主公补充:“虽未成正式令典,但已经在玉京周围试着施行了。”
圣意不可逆,柳姑娘不要令殿下难做。
柳韵心根本没回头看贺金倾或是况云,非我族类果然不能感同身受,她手上动作也没停,贺金倾就瞧着她,忽然话锋一转,竟用南语说道:“但可惜我是南人。”
惊得柳韵心猛回头,一是没想到贺金倾会说南地方言,之前装得太好,二是他堂堂北朝皇子,竟然为了放人又不引火烧身,谎称自己是南人。
他的心里可能不存在准则和底线,如果转换一下,要她自称北人,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手上的绳已经解开了,五位南女皆跪地道谢,“多谢恩公们,多谢恩公。”
眼里有泪,视线模糊。
贺金倾竟继续用南语道:“大家都是南人,互相照应是应该的,你们赶快逃命去吧。现如今只在玉京附近施令,往南逃得越远,越安全。”
南女们被提醒,擦干眼泪,已最快的速度四散。五女都看不见后,贺金倾仍等了会,才缓缓抬起左手,翻了一翻。
柳韵心不懂他这是个什么动作,况云冯炎却是常见,立马将柳氏姐妹拉远,站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