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施工队里有个唯一的女师傅,特意陪在纪遥身边关切问道。

    “没事,谢谢你们了。”纪遥道谢后,转身打算赶紧带乐乐离开这里。这边动静闹得这么大,乐乐还是充耳不闻,一眨不眨地守着她面前的氢气球。

    女师傅看了下前面的施工队,忽然吹了下口哨。

    苏悦辰刚才虽然被这一帮乌漆墨黑的施工队师傅们团团围住,其实打心眼里没把这帮乌合之众放在心上,笃定能以他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脱身,甚至还有闲情雅致透过施工队的背影间隙恐吓纪遥。

    “刚才是场误会,你们也辛苦了,这样吧,我现在身上也没带现金,我去取点现金给你们买饮料润润嗓——”苏悦辰双手插兜气定神闲开口,他话音未落,对面纪遥旁边的女师傅突然吹了下口哨,下一秒抡着撬棍榔头的师傅们毫无预兆就一窝蜂动手了。大概仗着自己手上都有家伙,那些师傅们咋咋呼呼地一点都不怯手。

    苏悦辰只看到无数个安全帽往他面前涌过来,他还在冷静地琢磨要不要动手以及有没有必要动手,下一秒他就已经被这帮蜂拥而上的大汉们死死按住了,混乱中也不知道谁先带头的,他只觉得浑身上下四面八方都在挨揍。

    乱拳打死老师傅,他妈的居然阴沟里翻船了,他脑海里只想得到这句话。

    纪遥本来都快走到乐乐身边了,突然听到前面传来的大动静,她也看呆了,那些师傅们看着个个都是狠人,抄起家伙就往苏悦辰身上招呼,毕竟都是些工地用的棍棒器械,她怕棍棒不长眼,万一师傅们混乱中把苏悦辰打成重伤那就麻烦了。

    纪遥想到这里又狂奔回去,正好看到苏悦辰被大家伙死死按住,至少明面上只看到他的一侧脸颊上有擦伤,还没看到别的明显伤势,她这才偷偷松了口气。

    施工队里正好有人带着粗麻绳,几个壮汉按住苏悦辰后,还有几个人二话不说直接把苏悦辰反手摁着绑了个结实,不单绑手,甚至连胳膊上都缠了密不透风。那些师傅们常年在工地干活,本来就是靠力气吃饭的,绑起来那叫一个扎实。

    等把苏悦辰绑的粽子似的,这帮师傅们才散开了一点。

    “队长,咋整?”其中一个壮汉走过来和女师傅请示了一下,看样子那个女师傅才是这帮工人们的工头。

    “送去派出所吧?”女工头问纪遥的意思。

    “要么——算了吧。”纪遥炯炯有神应道。苏悦辰虽然看着吊儿郎当,右手也不利落,不过纪遥从来不敢小瞧他的身手。她本来只是想给苏悦辰点教训,没想到这帮师傅们非常古道热肠,而且动手执行能力也一流,眼前这状况已经远远超过她的计划了。

    “那不成,对这种孙子,你可不能心软。”女工头给纪遥做思想工作。

    “就是。”刚才那个听着东北口音的汉子点头附和起来,“还是送派出所吧,该拘留就拘留。”

    “那个——其实我们认识的,要么让他给我道个歉就算了吧。”纪遥当然不想闹到派出所,一方面还得做笔录费时费力,另一方面她自己也有前科在,到时候以苏悦辰的能耐,最后自己要吃亏也说不准。

    “最好是送派出所给他长长教训。不过你说你们是认识的,那听你的吧。”女工头爽快应道,之后对苏悦辰开口,“小姑娘大度不和你计较,当着咱这么多人的面,你给小姑娘道个歉吧。”

    苏悦辰被捆得粽子似的,气都快喘不过来了,结果还被这么一大帮人围着看猴戏似的,都快被气得七窍生烟了,眼前听了纪遥的一番话后,他怒意凛然,嘴角反而浮起一丝毛骨悚然的笑意。

    “呸!打女人的孙子,让你道歉呢,还嬉皮笑脸的!”那个汉子不留情面地怼了一句苏悦辰,顺便还重重弹了一下苏悦辰的脑门。

    苏悦辰敛了笑意,打量了下面前一整圈安全帽下面被泥灰汗水染得黑黢黢的面庞,以及那个义愤填膺的女工头,知道自己眼前说什么都是鸡同鸭讲在狡辩。他视线最后落到无动于衷的纪遥身上,“遥遥,我知道这次是我冲动了,我向你保证以后绝不会发生了,咱都老夫老妻了,你就别生我的气了,行么?”

    “什么,你们是夫妻?”女工头错愕地张大嘴巴,说时看看苏悦辰又看看纪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