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学士腹诽她顶上两重不靠谱的长辈,看她芳华年纪,青春不知愁,不由问:“还俗了吗?”
李令之笑笑道:“得空便在洞玄观修行。”
贵族nV儿向来风行度作nV冠,出家入世不过一张度牒的变化,从此出入交游,天地远b闺中广阔。
杨学士明了此节,不再多言,只打趣道:“自今日起,望希真尽心,不然出了弘文馆可别说老朽教过你啦。”
“不敢令老师蒙羞。”李令之顺口换了称呼,为难地坦白,“我少时在学里只能说过得去……”
“无妨,知不足方能自反,知困方能自强,是好事嘛。”杨学士一早注意到她桌上的折页,“之前都在抄书?”
李令之递过去,道:“来得早,闲逛见一些破得不成样子就想着随意抄一份,说不定以后勘校用得上。”
杨学士略翻了翻,纸上字迹骨骼端秀,看足前后十几页,皆是不疾不徐,清清爽爽,一处别字涂改也无,若非内容有顺序,落笔全无先后迹象,沉稳可见一斑。
杨学士惊讶道:“写这么多,一处没错,抄道藏练出来的?”
李令之有些得意,“不是托大,我还能抓不同版本的错字呢。”
弘文馆馆藏众多,勘误校对永远有活做,又逢祝融之灾损毁部分,近来缺抄书工到要从其他官署借人。
杨学士见她记X不得了,恰好要留下学习,闻言大喜,“你倒是适合来做校理!”
说罢,他高高兴兴出门,过半晌带回数卷旧书。
其中有李令之学过的,有没学过的,集册众多,饶是她也不敢说全部记住。
李令之眼前一黑,追悔莫及。
“这两本先自己看,有不懂来问,过段时日要出题。”杨学士将破烂与齐整的卷轴分开放,“馆里有意重印一批旧书,需勘校后交予将作雕版,你闲来无事时誊抄便罢,左右外面有人在,不用着急赶。“
遇到老师,最好也最怕遇上殷殷又随和的,会让人发自内心惭愧怠惰是无可饶恕的过错。
李令之松了口气,点点头,心中一动,“哥哥在国子监时如何?”
“希真以为如何?”杨学士反问。
李令之含糊道:“哥哥提起时略有忧愁。”
杨学士捋一把长须,终于表现出符合外貌的高深莫测,“别的不说,郡王的确很上心。”
要夸不夸,要贬不贬,叫人听得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