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欣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发生的事情很多都已经记不得,隐约好像有很多人经常在身边说话,自己却看不清,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身体一点力气也使不少,就像被关在一个玻璃房子,只是记得那些人说话特别清晰,感觉不像是做梦。
曾经,她无数次想要睁开眼睛,看清楚那些说话的人,但无力的身体却让她始终无计可施。
刚才梦的东西特别奇怪,就像在还怀在娘的肚子里,全身暖洋洋的宛如泡在暖水里一般,软弱无力的身体似乎一下子充满了力量,终于可以成功活动身体,撑开眼睛。
大脑记忆有些混乱,很多事情一时间记不起来,苏月欣目光直直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目光怔怔出神,眼神充满了迷茫,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妈!你终于醒过来了!?”就在此时,一道曾经在那个漫长的梦中,无数次在自己耳边响起的一道声音忽然传来。
目光循着声音望到身旁,看着面前那个熟悉万分,却又给自己几分陌生感觉的青年,苏月欣微微一愣,皱着眉头思考了半响,方才疑虑不定地问了一句:“你是....小歌?”
“妈!是我,我是您的儿子啊!谢天谢地,您还记得我。”秦歌激动地连连点头,往日的坚强在这一刻完全垮塌,眼睛不由得红了又红,晶莹的泪光在眼帘中开始漫了起来。
伸手抚了抚以前曾经无数次抚摸过的脸庞。苏月欣大脑有些隐隐作疼。混乱的记忆开始逐渐排列起来:“小歌。你啥时候变得那么大了?我记得你才上高一,怎么好像那些快二十的俊后生?”
秦歌知道目前的记忆应该还停留在车祸发生之前,甚至没有记得她自己曾经遭遇过车祸,不过这也非常正常。任谁一睡三年,也不可能马上就记清楚所有记忆。只要不是失忆就成,有些事情也急不来,于是耐心地把包括她和父亲遭遇车祸,自己靠上大学的事情一一向母亲诉说。
当然有关自己得到宗师宝典。拜天罗老头为师学习古武,越境清剿毒枭,屠戮帮派社团,拥有中校军衔....这些事情秦歌暂时还不打算告诉母亲。毕竟这些事情实在太过于匪议所思,母亲才刚醒来,脑子本来就乱,说了她也未必会相信。
另外她那些所谓的血缘兄弟姐妹对自己一家做过的事情,秦歌暂时也不准备说出来,免得母亲刚醒来,又被气晕过去。
“你是说你已经今年快十九。还考上大学,我因为车祸昏迷了快三年?儿子。你不是在跟妈开玩笑吧?”话虽如此,苏月欣眼底若隐若现的惊慌还是暴露出她此时其实已经接受了秦歌的说法,自己的确昏迷了三年,儿子也在这三年时间里,从自己熟悉的稚嫩高中生,变成了初具沉稳气质的大学生。
秦歌知道母亲一时间也难以接受自己一睡三年的现实,但也只能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并没有说谎。
见秦歌用力地点头,苏月欣脸色一沉,之前所有的幻想在这一下点头之下完全土崩瓦解,脑海中混乱的记忆也随即变得逐渐清晰。下一秒,一幅恐怖的场面突然在眼前浮现。
春光明媚的早晨,自己跟丈夫如往常一样开车到离家不远的小铺开店,夫妻俩正坐在车上笑谈着,一辆红色泥头车突然从对面车道逆行冲了过来。丈夫似乎有所察觉,深深地凝视了一眼对面直冲过来那辆泥头车,不经意流露发出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气势,再又幽幽地发出一声叹息,然后挣脱安全带扑在自己身上,他用雄壮的身体死死地把自己压在座椅之间,牢牢地保护起来,再然后,就是一阵地动山摇,自己就失去了意识。
一幕幕记忆在眼前重现,恍若刚才所发生的一般,苏月欣突然满脸痛苦地抱着头,声音充满了彷徨与痛苦:“不可能,这不是真的,大海不可能死了,他是不会死的,他是不会死的。”
“妈!虽然这消息非常沉重,我也不希望发生,但它既然发生了,我们也只能接受现实,毕竟人死不能复生,老爸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望着抱头呢喃自语,满脸苦楚的母亲,秦歌心底也是一痛。
虽然当初制造那场车祸的凶手已经伏诛,还是自己亲手杀死,但即便如此,再把猎人杀个千百次,自己父亲也不可能复生。
记忆中过去那十几年,母亲和父亲一向是非常恩爱,几乎成为附近街坊邻居眼中的模范恩爱夫妻,感情至深,母亲一时间无法接受父亲的死讯也无可厚非。不过秦歌觉得自己有必要狠心一点,趁现在就粉碎掉母亲心中所有的幻想,否则一旦时间拖久了,尾大不掉,很可能使得母亲忧思成疾,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有道是长痛不如短痛,如果可以尽早让母亲接受父亲的死讯,对她将来从阴影中走出来,开展新生活也有帮助。
两行清泪从发红的眼眶内滑落,苏月欣状若疯狂,双手死死地抓着头发,哽咽得快不成声:“老天,你为什么要这么拆散我们,大海啊!你怎么可以这么久死去,你让我一个人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
“老妈,你快冷静下来。”秦歌被母亲的激动反应吓了一跳,急忙出声劝解。要知道母亲脑袋里现在还积着一块淤血,若是情绪过于激动,让那块淤血出点什么情况,自己甚至都不敢想象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