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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主任侯老师咳嗽了一声,大家纷纷看向门口,“唰”的一下鸟兽散尽,各归各位,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整个教室只有我、飞哥、还有宫梓站着不动,侯老师和彭美佳站在门口看着屋里这群人。

    不知道她会不会伤心,觉得自己养了这样一群白眼狼。我觉得应该会吧,在她的眼中我看不见之前那种很亮的光,我们曾是她眼中最大的希望最亮的光,可是今天却让她失望了。她在门口站了多久只有彭美佳知道,她有没有听到我和宫梓的对话也只有彭美佳知道,我没有问过她,只是后来她经常抱怨自己当时为什么去办公室找班主任,飞哥和班班安慰她说当时情势危急,你去找班主任是正确的选择。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有点不知所措,这是我第一次感到无助,就像沉入深海的淡水鱼,只能渴望恰好有渔民能把我打捞上岸。

    可惜没有渔民也没有渔网。

    沉默良久,侯老师又恢复了往日的强势,一声呵斥劈头盖脸地朝我们而来:“行啊,现在一个个的都长本事了,翅膀硬了,都想飞出去了是吧,有谁不想待在二班,现在就可以立马收拾东西走人,我也不强留,爱去哪去哪!”

    ……

    “班委,都给我来办公室!”

    在这比较狭小的空间里,大家一字排开,清一色背着手,在等着侯老师教育我们。

    侯老师把门关上以后,说:“今天在这间屋子里说的话你们出去不能乱说,最起码高中三年不准你们出去乱说,谁要是不听话,别怪我翻脸不认人,都听懂了吗?”

    “嗯嗯”

    “或许你们不明白为什么张塔超刚转校过来三天,我就安排他当副班长……”刚刚一个个还耷拉着脑袋等着挨批,听到侯老师说这件事,大家都把头抬了起来。

    “张塔超是第二中学的尖子生,他的父母都在外地打工挣钱供他读书,他跟着自己的奶奶一起生活,前不久噩耗传来,他的父母在工地工作时因为建筑倒塌双双去世,而他奶奶本来心脏就不好,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住进了医院,现在还在医院抢救,而他们家本来条件就比较艰苦,所以他有了辍学的念头,想多花点时间来照顾自己的奶奶,第二中学的校长和我们校长商量,最近一段时间先让他寄读在咱们学校,所以一开始我没有和你们具体介绍他的情况,之所以让他当副班长,是想让他转移注意力,接触接触你们,给他一些温暖或者帮助,当一个人孤立无援的时候最渴望的就是来自身边人的关心。这件事情也怪我没有和你们说清楚,但是前几天确实没有时间也找不出时间来告诉你们详细状况,他的父亲其实是我的小学同学,我承认我有私心想多帮帮他,这孩子从小性子倔,不愿意接受,而且他在第二中学时就是班长,所以安排他当副班长,也是为了让他不要觉得这个世界对他十分残酷。至于你们关心的助学金问题,我和各科老师还有年级主任经过调查你们的家庭状况,还有你们的平时表现,根据这些我们初步拟定了名额,但是由于我最近一直去医院,所以还没来得及进行投票选举,是我这个当班主任的失职……”

    短短的一会,侯老师说了很多句对不起,我觉得心里特别难受,因为我从小到大都见不得别人受苦,也听不得这种比较惨的事情,趁大家不注意,我偷偷揉了揉眼睛。

    抬头的那一刹那我看见班里的几名班委也在偷偷抹眼泪……

    我们几个回到教室的时候,我看到张塔超旁若无人地在演算习题,那一瞬间我特别想和他说一句:“兄弟,有什么事别自己憋在心里,说出来我们帮你。”

    可是我忍住了,我怕我的一句话让他多想,毕竟我们才相识几天,或许他还不知道我的名字,我的一句话也不可能让他已逝的父母重新回到他的身旁。

    有的时候关心不必刻意,只要是真诚善良就好。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的时候,张塔超突然走到我的桌前,敲了敲桌子,说道:“班长,我今晚有事出去,不能上晚自习了,向你请个假。”

    我还他一个微笑,笑着笑了一句:“去吧,注意安。”

    新建的宿舍楼开始动工了,就在我们的宿舍前面。

    周一到周五还好,工人师傅们上班早,我们上早自习的时间也早,两不冲突。最可怕的是周六周日,工人们为了赶工期依旧早早地来上班,而第一中学依然要上课只是没有早自习,这样学生们可以多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