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杨志刚这个人,李云龙的看法是比较不统一的。他一方面觉得这个人是来自于伪军,不是那么的可信。另一方面,却也觉得这个人能够在伪军之中潜伏那么久,听说也曾经为部队作出过杰出的贡献,所以,又觉得他是一个相对比较值得信任的人。
就在这样纠结的情况之下,武工队的工作就这么磕磕绊绊的开始了。
李云龙这个人指挥部队一向天马行空,对于自己手下的部队,他首先就要做到如臂使指。部队指挥不动是不行的,关键时刻对他的命令有所犹豫,那就更加不行。
所以,李云龙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摸清这支部队的情况。
所以,作为武工队队长李云龙上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请副队长杨志刚喝酒。
梁志刚在敌营多年,身上虽然没有沾染上很多不利的习气,但是,实际上是比较通情达理的,很能够适应情况。李云龙跟他玩儿硬的,那他自然是硬着顶回去。但李云龙要是跟他说软的,他也会笑脸相迎,软着来。
两个人坐到一张酒桌上,虽然说没什么太好的酒,但是气氛只要上来了,也顾不得喝的是什么酒了。
两个人坐在那里,酒过三巡,李云龙就扯开了话匣子。
“老杨啊,你与我年纪相仿,哥哥我可就叫你一声老杨了。我听赵政委说,你之前是搞情报工作的,能仔细给我说说吗?”
李云龙说话的时候,十分散漫随意,根本就是朋友之间唠家常的说法。杨志刚对此,却心存警惕!虽然他也不觉得李云龙会讨他的话,虽然他也不觉得这个老革命可能会打探他的不该说出来的消息。但是,规矩就是规矩,纪律就是纪律。该说的东西可以说,不该说的东西万万不能说。
只听杨志刚说道:“队长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个事情来?我在敌营里面,基本上每一天都过得度日如年。那个时候只想着怎么能够活下去,怎么能够尽快的完成任务,还有什么心情去考虑别的事情?你现在让我回想这些,我也多半是想不起来了。像那些痛苦的经历,我几乎是这辈子都不想再想。哪里像你们作战部队这么痛快?哪怕是个死呢?最起码的,只要活出一条命去办,那就可以了。像我们这样的人,如果死在秘密战线上,死在敌人的手中,还算是好的。那最起码的,不管别人心里清不清楚,我自己心里清楚我是怎么死的,我也清楚我的死是有意义的。可如果是死在自己人手里呢?你知道有多少自己人想我死吗?”
这样的事情,一旦想起来,杨志刚就觉得心头乱痛。如果当时他就这么死了,哪怕是他到死都要顶着一个汉奸的名声。而且不仅仅是影响了他自己,就连他的家人,也要受到很大的影响。
对于这件事情,李云龙也是非常清楚的,之前他点了点头,如此说道:“其实啊,我也不是不理解你这个行当。都知道你们苦,你们累,我们带兵打仗,顶多也就是动动脑子,出出体力,就算是运气不好,最后也就仅仅就是一捧黄土罢了。和你们不一样啊,你们身后除了死亡之外,还有无穷无尽的骂名。”
说到这里,他就突然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他们刚刚见面的时候,他还曾经把人家错认为了汉奸,这件事情实在是不应该,也大大的挫伤了对方的自尊。李云龙当然是有什么说什么了,他连忙为之前的事情道歉,说道:“我还要为我之前的事情道歉,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我之前还没有搞清楚事情的情况,就已经对你口出狂言,这实在是太不对了。要不是赵张炜解释了一下,我恐怕还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恐怕要让你受更多的委屈。现在想一想,我是心里都觉得过意不去。因为这个,我就得跟你干一杯,好好的跟你赔罪呀。”
杨志刚举起酒碗,跟他碰了一下,两个人都喝了一口之后,重新把碗放下,杨志刚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你完全不需要往心里去的。这件事情别说是你,还有的是其他人跟我说过这样的话。我实在是已经被人家误解习惯了,到现在为止,心里头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总之是在其位谋其政,我坐在那个位置上就应该承担着这样的压力,俗话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说的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只要我自己知道我做的事情是应当的,我就不会为这件事情感觉到后悔,对于这些非议,也早就没有什么心情去管了。”
听了杨志刚的描述,李云龙愈发的觉得对不起他,他低下头,说道:“还真的是大公无私啊,我也知道,你们这些情报工作者都是大公无私的。只是不能总是这么社小家顾大家,你自己的个人问题也得想办法解决呀。你看看,咱老李就是没什么文化,长得嘛,也没有你那么清秀。我是一直光棍的,但你不一样啊!只要你愿意找,还是很容易能找个媳妇儿的,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哥哥这里做主,,给你说和一方媳妇儿怎么样?你这个年纪还不能找个媳妇儿,你爹娘不得愁死。”
提起这件事情,杨志刚却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我就暂时不想了,我们家也用不着我传宗接代。自打我加入了革命组织之后,就根本不可能还能顾及到自己的生活。你知道我家里有个哥哥,给我生了一对侄儿侄女。我家也算是有后了,我爹娘也有了安慰。只有我还不是要把生命都献给革命,哪里有那么多的心思,去考虑其他的什么有的没的?我这不是耽误人家姑娘的吗?像刚我们这一行,对得起国家,对得起良心就对不起家人,这是必然的事情。我其实早就已经别无所求了,现在只想做好眼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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