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舞坊,上了楼,叫停了一个伙计,那伙计躬着身,笑着谄媚道:“有的,爷在这等着,小的这就给您取来。”
看着伙计快步跑上楼,文羡卿靠在楼梯拐角,曲还在叫唱着,舞比方才跳得跟欢。文羡卿向一旁躲了躲,盯着后方怕遇见什么不想见的人。好在伙计回来的很快,文羡卿接过就让走了。厚重的一摞书,文羡卿边下楼边侧头数着。迎面走上来一伙人,文羡卿没在意,往一边让了让,留出一截道。
然而一心二用,边下楼边摆弄书本的后果就是——临脚踩了个空,直直扑下楼。
好在文羡卿扶地很快。腿一弯,脚下打了个滑,又舍不得甩下手里的东西,跌下楼梯时,空着的那只手几乎是立刻就抓紧了旁边的栏杆,身体卡着书本重重地摔在扶手上。
这重重的一响让方才路过的人吓得一愣,回头看时,文羡卿“嘶”着倒吸着气,攀着栏杆正要爬起来。
一只手很快扶了过来,只是时机…不论怎么看,都像是在文羡卿刚摔下时想要扶她,却迟了半步。
于是,站稳的文羡卿,低头看了眼刚伸过来的手,又回头看了眼睁着眼表情有些微妙的信璨……气氛尴尬起来。
文羡卿能记得他的名字,一天遇见好几次不得不说有缘,可这点缘分还不至于让她主动结交这些达官贵人。方才那位皇子给她带来的不适依记忆犹新,于是文羡卿道了声谢,转身就要走。
只是刚迈出一步,文羡卿忽然顿住了,脚底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她低头看去,发现是一枚玉佩,弯腰捡了起来,回过头,正好看见信璨若有所思的神情。
她握着玉佩,问:“嗯…你的?”
信璨低头又抬头,而后看着她,点头。
所以中间为什么隔了那玄妙的一秒?
文羡卿看他伸出了手,也没多想,将玉佩放在他手上。信璨接过玉佩的手没有收回,却在文羡卿不解的视线中五指合拢,又张开。
一模一样的玉佩,文羡卿不解其意,却听信璨突然开口:“坏了。”
坏了?什么坏了?文羡卿眨着眼,顺着他的视线跟着低头看向他手里的玉佩。但见他骨节分明,皙白纤长的手在她面前一动,文羡卿眼睁睁地看着那块玉佩,碎成了一、二、三……这都快碎成粉了吧!
文羡卿错愕地抬起头,蹬得向后一退,信璨以为她要逃,伸手捉住了她的腕。
就这样,一上一下,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顿时更加凝滞。文羡卿嘴角抽搐,看着信璨说不上是委屈还是其他什么错综复杂的表情,内心翻江倒海:丫还说不是同伙,这就是碰瓷!
而此刻的信璨,看着文羡卿带着点敌意的表情,很是不解。他只是以为文羡卿被他吓到了,又要跌下楼去。
手下动作不停,心里错综复杂的两人,面上却一个比一个沉得住气。四目相对,僵持着,谁也不肯先开口。
伙计上下来回数次,满脸困惑地那眼偷瞄二人,不知道这两个抓在一起的人在这楼梯上演哪出啊。
最终还是信璨先开口,他语气有些低,眼睫下垂,轻颤着带了份不确定:“我的玉佩……”
未竟之言,不消多说,他的神情在文羡卿眼里看来就是赤|裸|裸地拼演技,谁还不会卖惨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