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放纵的春情很快过去,在这一夜里,谢白玉和顾觉仿佛都暂时放下了恩怨与过往,顺从着本能发泄欲望。
顾觉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早晨。
他眼睛未睁,先觉寒气。
一柄寒光粼粼的匕首贴紧了他的脸颊,他一睁眼,便看见谢白玉坐在他身旁,匕首缓缓往下滑动,锋利的刀刃抵住他的颈脖命脉。
“小玉......”顾觉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种境地,他看着谢白玉清冷又熟悉的容颜,只觉得心头酸涩。
太多次在他深夜的梦里,梦见过谢白玉,梦到那场似火蛇乱舞的大火,却一醒来只能面对空荡荡的床褥。
而此刻谢白玉就在他的面前,就在他的身边。
“摄政王没有听过一句俗语吗?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谢白玉垂眸看顾觉,“你已经两次落在我的手上了。”
谢白玉才说完,顾觉就在慢慢苏醒的知觉里感受到了异样,他的手脚都被绳子束缚住了,他被绑在了床上。
顾觉没有理会这些,他隐约能看到匕首反射在谢白玉的脸上的光,他赶紧说:“小玉,你先把匕首放下,免得伤了自己。”
谢白玉仿佛怔忪了一瞬,神情有些怪异地说道:“摄政王还是先顾好自己吧,你谋害帝王,联结外族,干涉朝政,摆弄朝堂,自立为摄政王,这无论哪一件单拎出来,都是诛九族的死罪一条。”
顾觉盯着谢白玉,认认真真地看了半晌后,说:“成王败寇,愿赌服输。”
谢白玉眸中划过一抹无措,他竟一时不知作什么反应,好不容易撑起的体面外皮,在男人柔情似水的眼神里,顷刻将将崩塌。
“更何况......”顾觉自顾自地苦笑了一声,“这一切都是陛下安排好的,不是么?从一开始陛下就给臣选择好了这条死路。”
“我......”谢白玉有几分恼怒,“我将你从密室放出来,确实是因为探到了郑氏不安分的消息,故而将计就计,但是如果你没有联结外族对付我的心思,我的计谋也无处使!”
顾觉也笑了,似自嘲:“是我自以为是,竟然以为能够在夺嫡中赢到最后的陛下,还是小时候那个需要我保护的小玉。”
提起幼时,两人一同都沉默了下来。
两年有余的互相猜忌折磨,已经让昔日的亲密无间变得很遥远,他们之间经历了太多的变故,囚禁、算计、猜疑、生离、死别。
顾觉又说:“只不过......谢白玉,你赢了,从一开始你就算好了是吗?算好我其实早就爱上你了,也算好了我的懦弱,所以当初在我失明时,伪装成小言,让我心动,又用小言的消失来让我恨你,最后利用我对付郑家。”
“谢白玉,我自认幼时并未亏待过你,你到底有没有心,从头到尾都在骗我、瞒我,那个皇位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这是顾觉昨天偷听了谢白玉和李安仁的谈话之后,想明白的,只怕从一开始谢白玉伪装的“小言”,就已经是计谋的第一步了。
他知道此时说出这些,会让他在谢白玉面前尊严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