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修整,并且安顿好了兵卒之后,张铭再度带队出发,沿途安排了斥候查探,终于没有发现什么危险,他们风平浪静地回到了岩荡县。
吕焕秋正在宅院当中手持匕箸进食,突闻身旁仆人上千耳语一番,放下匕箸便起身进入内室更衣。
他得到的正是张铭顺利帅师回城的消息,胜败之分是很容易看得出来的,虽然不论胜败军中都免不了有伤亡,但胜军自然气势昂扬,败军则自然士气低落,更何况张铭还带回了一大群苗人俘虏,如何都称得上大捷了。
吕焕秋很快更衣完毕,就出了宅院,已经有人给他备好了车,他上车扶轼,车辆缓慢开动,很快来到城东的城门处,而此时张铭已经带着士卒们凯旋入城,言语都有民众出来围观喝彩一番。
捕回来的苗人在岩荡这种小地方还是少见的,一般大战之下有俘虏,都会被直接送到国都江陵去整治,哪里轮的上他们来围观嬉戏。
“公孙!”吕焕秋在车上遥遥对着张铭拱手致意,最终呼唤,张铭笑着挥了挥手,吕焕秋的车夫驱车跟上,张铭也下了自己的马,上了吕焕秋的大车。
“公孙此番征战如何?”吕焕秋关切问道。
“不辱使命,讨灭苗寨一座,俘虏苗人近百,杀伤无法估量,但总也有二三百人。”张铭说起来,脸上也有几分喜色。
吕焕秋诧异,转而敬服:“公孙此战算是大获全胜了,往常纵算是大军交战,我军虽然实力更强,每战也不过数百人的战果。若主公得知,想来心中也不乏欢喜。”
如此一来,吕焕秋自忖,自己也足够在竹山君那里交差了,竹山君命他辅佐次子成,但这个次子成显然也不是凡人,前次在蛇隘关惨败,或许也真有其不得已的地方,看来自己还需要好好结交一番才是。
张铭当然不知吕焕秋这个老翁还能在短短时间里转过这么多念头,只是又寒暄了几句,就很快来到了城东校场。
常征卫戍亦是有家有室的人,大战过后自然需要休养生息,而那些不幸战亡的,张铭自然要加以抚恤,那些受伤无力再从军征的,张铭也应善待,同时准备征收新的常征卫戍,必定达到朝廷允许的本县满额。
只有兵丁足够才能做事,这是张铭切实感悟,而且王气士气用以结合众人之力,也是军阵愈加完善,军伍更加强壮,才能够发挥更好的效果,所以,这是不能够懈怠的。
来到校场,县令也得到消息从县寺当中赶过来了,免不了又是一顿寒暄,县令也趁机提了在张铭率众而出后自己提前征发一部分民兵的事情,这也在张铭算计当中。
征发士卒这本是张铭的权利,自然事后也要知会一声,同时这也是县令赶着过来提醒张铭自己在此事当中不仅仅只有提供粮秣后勤的微许功劳,是一种暗示。
要知道,若是张铭带出所有常征卫戍,而县城出事,张铭要吃到的挂落,就算是他拿到了现在这样的功劳也抵消不去。
张铭自然是和气地表示自己当然念及,点到即止,官人文人还是要讲点风雅的,不要什么都摆到台面上讲,不仅显得粗鲁,而且也不太雅观。
结束客套,面对士卒们进行战利品分配,最后回收出征所用兵刃之后,张铭便让士卒们各自回家了,真正的工作现在才要开始,他得安排主簿掾登记阵亡将士、受伤将士名单,然后安排转粮掾和县令那边的人交涉,进行抚恤。
这也是长沙国的制度,没人胆敢违背或者中饱私囊,毕竟一位公族就明晃晃地站在这里,更何况长沙国内本来也少见这种事,国家上下士人还是一片精进气象的。
除了这些事情之外,张铭还需要写好奏表,将这件事情的本末做成公文格式上书朝中,同时县令那边自然也要写一份,这也是分配分割功劳的盛宴。
最后,张铭还需要将本次出征得到的情报,不管国朝从前是否已经得到,总之将所有的情报存档编写,备份自存,原件则直接发到朝中,由掌管全国兵马的卫尉,如今暂时由相国竹山君兼任,负责接收,发给其下掾属办理以起到该有的作用。
南境多山,路途陡峭难行,张铭当初过来也费了不少功夫,所以这些公文都是直接放在一起共同上缴免得麻烦的,在搭载公文的大车出行那日张铭和县令共同去看,倒是让张铭瞠目结舌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