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意安排的宅院还算干净,看来早有打算。
陈容容轻拂了一下院中的石桌,转过头看向赫兰殊:“你与晏迟,如今怎样了?”
提起晏迟,赫兰殊嘴角上扬,尽管膝盖处传来隐隐阵痛,听到这个名字,仍还是有些松缓:“还好吧。”
“什么叫还好?”陈容容撇嘴。
“就是,我们互相有意……”
“你们本来就有意。”陈容容坐下道,“两年前的事就不要拿来说了。”
赫兰殊失笑,蓦地想起一事:“小姑姑,晏迟他如今是太子。”
“我知道。”陈容容咳了一声,赵松忙去屋内看有无茶水。
陈容容撑着桌,用下巴示意一下大门外:“安如意刚刚不是说了么,我们两个,一个太子,一个二皇子。说得倒是轻巧,把我们当物件,这些人脑子当是变形了!”
听到二皇子,赫兰殊道:“你与何骁,又是怎么回事?”
陈容容又咳了几声,赵松倒了杯茶过来:“屋里都是些冷茶,姑娘先喝着,我去烧一壶。”
陈容容点头,将一杯茶饮下,道:“不过是点头之交罢了,以往宫中见过几面,丹药那次,便是他拉了我一把,不然,我应该早已命丧黄泉了。”
她顿了顿,又笑言:“我应是感激他的……只可惜,他话说得太满,我听不下去,便走了。”
“是爱慕你的话?”赫兰殊轻声问。
“不止。”陈容容似在回想当时,灰白发丝被风吹至眼帘也不甚注意。
也只一会儿,她将发丝拨至耳后,也不隐瞒:“他说许我后位。”
赫兰殊有被吓到:“小姑姑,这……还算点头之交?”
“对我来说,现在算了。”陈容容微微笑道,“当时我日渐昏沉,便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应当熬不过多久,虽然这两年也熬了过来,但已如老妇,再见该如何呢?况且,就算我模样如初,也不会应下他那个劳什子后位的。”
“小姑姑当时,只是气何骁不懂吧。”不待陈容容反驳,赫兰殊道,“你清河郡主是谁,皇家那些事你看得比谁都通透,可叹你挤着脑袋想出来,他却一门心思要进去,你不气才怪呢~”
陈容容轻敲了她一下,又思道:“他也不懂他自己。记得他曾与我说,他家中亲人不亲,血缘疏离,他母亲只记挂着他父亲,而他父亲只念着死去的女人,他从前很盼着见到哥哥,后来又说哥哥弟弟的,不过是又多了几个见面的人而已……他亲缘寡薄,那时,我是希望留在他身边的,但我不想他为一时意气蒙住眼,不知自己真的想要什么。”
“他以为许多人想要的那个位置,坐上去定是好的,会让这时他得不到的,那时定可以得到,他觉得只有这个目标是他自己的,只要他不说放弃,就没人可以放弃,他不会像别人放弃他一样放弃……当时我若还有那个气力,我想我一定会守着他劝他一起离开吧。”
赫兰殊慎重握住陈容容的手:“我以往只觉何骁就是个奸诈阴险的小人,现在,他也不过是个和我一般大的心思深重的孩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