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话说楚候熊通不安于现状自尊为王,承领数万引军伐随。
秋风瑟瑟,寒露欺身,楚候熊通因之年迈体弱,不数日而受风寒一病不起。
莫熬屈重劝言道:“君上安危牵系社稷,身体安康至关要紧,不若暂止伐随,还邦将养病患,待得祛疾养好身体,来春再行伐随亦不迟!”
楚王熊强忍病痛,回言道:“岁月催人老,寡人亦知吾之天数将尽,此去随地或将是寡人此生最后一次踏足中原,入主中原乃我毕生所愿,寡人即是死,亦要死于伐随征途!”
见其决意如此,众将亦不再劝谏。
待之行至溠水,楚王熊通业已是病入膏肓,全凭意念撑持得一气未绝,见之河边生得一株满树,枝叶繁茂遮天蔽日,遂令三军河边休整,并着副将斗祁与之莫熬屈重扶其树下将息。
两人事毕前去料理军务,仅留楚王熊通独居树下,只见其撑靠树干南望楚境,气喘吁吁面色苍白,刻余之后随之转身倚树而坐,昂首北望中原欣然而笑,双目紧观随地再无移动。
又过得半个时辰,三军休整完毕,莫熬屈重前往数下恭请楚王熊通还车起行。
莫熬屈重谓其礼言请示,只见其面挂笑容双目北望,闻言更是不予置会。
莫熬屈重欲待上前搀扶,指尖触其肩,一股凉意袭来传遍全身,由是心中一紧上前探其鼻息,这才发觉楚王熊通业已气绝撒手人寰矣!
三军出征在外,主将骤然毙命,必惰士气军心。
事关重大,莫熬屈重不敢声张,当即撇下楚王熊通遗体,离身前往寻访副将斗岐商议。
获知此讯,副将斗祁亦是惊骇不已,思之刻余心绪稍宁,遂谓其言道:“随邑近在咫尺,此时退兵,必引军怨民愤,我等无以交差,若为敌军查觉,举兵突袭于我,我军必定一战即溃,将要再入汉东,难矣!”
闻言,莫熬屈重微微点头,副将斗祁斗胆续言道:“我之意,不若秘不发丧,置灵树下慰王稍安,续引三军出征随地,如此于军于民皆为有利,若得攻下随地,我等亦可告慰楚王泉下亡魂!”
非常之时,当取非常手段,莫熬屈重与之副将斗祁一拍即合,遂停柩满树之下,而后举兵筑桥渡过溠水,一路往北直抵随城城前。
大军奔波一路,士气颓靡体力不支,强行挥师攻城于己不利,副将斗祁由是下令扎营休整。
入夜,副将斗祁与之莫熬屈重聚帐商议攻随方略,莫熬屈重先行言日:“我军临城安营,已失突袭先机,如今随人已有准备,我若强行取城,则将折兵无数,且随军与我实力相当,能否如愿攻下随城,还有待商榷!”
副将斗祁点头称是,回言道:“莫熬所言极是,弱而无战,久则生变,攻城惟勇从速,当使荆尸出阵,方可一举破城!”
所谓荆尸,乃将士卒灌以汤石,使其丧失痛觉,无痛无觉则无情,乃敢勇往直前,恰如行尸走肉,直至血尽而亡。
只是饮用汤石者无药恢复,至后终生无法感知六觉,直如死却一般,由是轻易不可使之。
莫熬屈重亦是惊而起身问道:“欲驱荆尸,将当首饮汤石,而荆尸者,战死为幸,生而不如死,将军意定如此乎?除此别无他法耶?”
闻言,副将斗祁摇首叹日:“誓死入随,我等无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