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多看了一眼这个顺杆爬的老头子。

    宁石坚跪地不起,妇人有些心疼,但还是没说什么。

    “宁某愿意为公子挡刀,生死自负。”

    裴老头颔首,六品武夫在普通门派能捞半个外门执事,打架指望不上,办事绰绰有余。

    他给了这一家最想要的答案。

    “蛇缠命,这种病不常见,京城那边出现过几次有关的大乱子都不了了之,名为病,其实是命,大多发生在灾祸转移衍生出的替死鬼身上,她现在还没死,说明正主未能逃过一劫,她的名字怎么来的我不知道,现在也不重要,京城那边脏手段茫茫多,类似的东西医师治不了。”

    宁石坚呆若木鸡,他一介武夫,委实没想到天下还有这种事。

    “蛇缠命,要么斩蛇,要么壮命,斩蛇需要黄紫贵人出手,折损自己气数,你女儿同样得被迫斩赤龙,生育就不要想了,此外就是壮命,命数强盛,自然勒不死人,这点人定胜天,要靠与她关系最亲近的父母,她要是郡望出身,想染上蛇缠命也难。”

    宁石坚闻言羞愧难安。

    裴老头双手拢袖,这世间有命数和气运的说法,朝廷重臣就算手无缚鸡之力,这些邪门歪道也难侵分毫,若非如此,咒杀之术早就成为了人人向往的大道。

    小姑娘见状心疼坏了,赶忙跑回去把自己老爹扶起来。

    “怪不怪爹。”

    “为什么要怪爹,爹觉得出身不好就是自己的错,可没这样的道理,你不没饿着我嘛,咱们走了好远路,爹猛猛的。”

    宁红袖竖起大拇指,她不觉得对方此刻跪下就是如何没面子了,要不是为了妻女,六品武夫过得富贵很难,萧洒点总不成问题。

    裴老头打开酒盖喝了一口,还有一种阴损方法他没说,就是让小姑娘去拜个人傻位尊的干爹,市井里也常常有这样的事情,原本运道不济的自此福运延绵,当了干爹的却屡遭不幸,甚至家道中落。

    “我准备从军,你本来就得跟着。”

    江源面色如常。

    一听见要上战场,中年妇人就像是崩断了最后一根弦,立刻嚎啕大哭起来。

    在边境,从军就是与北莽作战,朝不保夕,普通人多半都不会觉得这是福气。

    “你应该知道自己没得选。”

    宁石坚抱拳俯身,一揖到底,然后手足无措地安慰起跟着自己一味吃苦的妻子。

    “先在大院住下,老头子我缺个端茶倒水的伙计,至于你,膀大腰圆的汉子去沙场,跟牢江小子,只要听话敢豁命,不至于寸功不立,倒是小家伙,吃白食就吃白食,但平时别一点活儿不干,算账学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