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宫殿中,没有一丝烛火,幽冷至极,仿佛这是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陈旧的大门被缓缓推开,发出“嘎吱”的声响,也带来了温暖的阳光,秦炎漫不经心地抬起头,瞧见来人,先是一怔,旋即就露出满不在乎,还带了一丝轻嘲的神情,对他的堂姐也不留半分情面:“我当是谁,原是江都公主。”
秦琬不理会他的暗讽,淡淡道:“大夏与吐蕃之间,必有一战。”
秦炎收敛起轻慢的神色,身子坐直,眼中已透着凌厉的光,就听秦琬不紧不慢地说:“大夏与吐蕃曾定下盟约,永世交好。一旦边境生出是非,诸将未免束手束脚,不敢妄动。若有皇族为帅,诸多隐患,少说去了一半。”
听见她这么说,秦炎忽然疯狂地笑了起来:“江都公主,好,果然是江都公主!我这个弑父杀兄,大逆不道,合该千刀万剐的罪人,你居然敢用,就不怕青史之上,遗臭万年么?”
“我从不在意无关紧要之人的评论。”秦琬的神色非常平静,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我说你是对的,你就是对的,就算全天下人都说你是错的,你还是对的。”
秦炎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颓然地倒在桌子上,没有再说一个字。
为何要笑?
没有其他的原因,只是不想在外人面前哭。
“鲁王叛乱,自当除族,我会令蜀王修改玉牒,重新记入梁王的名字。”不顾秦炎吃惊的神色,秦琬不疾不徐地说,“从今往后,你就不是鲁王的儿子,而是梁王的嗣子,梁郡王。我赐你军权,你可挑选精锐操练,然后吐蕃若敢来犯,你——”
“打得他们闻风丧胆,不敢再战!”
不是商讨,而是命令。
秦炎沉默半晌,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若我针对吐蕃太过,姐姐怎么办?”在弟弟身上吃的亏,打输的仗,会不会被无能的吐蕃赞普迁怒到姐姐身上,若真是如此,兴平公主的日子可怎么过?
秦琬站了起来,望着他的目光带了一丝惊奇,好像他问的这个问题实在太过可笑:“你不明白?”
“明……白?”
“强者拥有颠倒是非的权利。”秦琬转过身,陈玄替她推开门,就见她往外走去,头也不回,只抛下一句,“而弱者,就连哭泣的资格都没有。”
大门重新合上,隔绝了所有的阳光,却曾带来一丝光明和希望。
秦炎怔怔地坐在椅子上,只觉一片空茫。
陈玄若有所思,便听秦琬问:“在想什么?”
“回殿下。”陈玄忙道,“秦……梁郡王他,真能想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