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乔走了几条胡同都没看到人影,正纠结着敲开哪座院子打听下,忽然听见斜后方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她快步过去,在胡同口一看,发现前面聚集了不少人,围着一座院子,交头接耳议论着什么。
这大冬天出来瞧热闹,真不嫌冷啊。
婉乔吐槽着,向那边走去。
“我都说了,她不是肺痨,不是!”一个尖锐的女声,带着哭腔,撕心裂肺地嘶吼道。“要她真是肺痨,能自己带孩子么?她会害自己的孩子吗?你们欺负孤儿寡母,还算人吗?这么大冷天,你们非要把她赶走,要他们母子冻死在街头,你们就高兴了吗?”
这个声音太熟悉,让婉乔立刻拔腿,几乎是狂奔着向前。
她费力拨拉开人群,就见小蛮哭得眼睛鼻子通红,怀里抱着一个不到一岁的孩子,手还紧紧攥着一身孝服的阿槑。
阿槑目光发呆,哪有从前幽默灵动的模样?
“小蛮,阿槑!”婉乔喊一声,提步上前。
两人见到一身男装的婉乔,都呆愣住了。
许久,小蛮大哭着道:“姑……您怎么回来了?快,快进屋。”
阿槑咧开嘴,笑得比哭都让婉乔难受,嘶哑着嗓子道:“您来了。”说完,就是一阵撕心裂肺地咳嗽。
周围人纷纷避让开来,交头接耳指责道:“就这样还不是肺痨,谁信啊?她是可怜,可总不能拉着我们陪葬吧。”
一身孝的阿槑,瘦削而苍白,黑色的眼眸中,刻满了伤心欲绝,却隐忍而克制,动动嘴唇,发出的却是有一阵令人心惊的咳嗽。
“这是谁?你相公呢?”婉乔抓住她的手臂,焦急地问。
“他不要我了,咳咳咳,他自己去享福了,咳咳咳……”
“咱们进屋说。”小蛮道。
“那可不行!”人群中有人道,“她是肺痨,你们一家想和她一起死,我们管不了,但是休想连累我们!”
“我们的房租可是交到了年底!”小蛮怒道,“凭什么现在就赶我们走?”
阿槑道:“小蛮,把牛牛给我,我换个地方住就是。你别担心……”
“不行,不准走!”小蛮紧紧地抱着孩子。“这皇城根下都没个说理的地方了!咱们交了房租,大夫也说了你不是肺痨,哪个能赶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