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在许多年后,世子某天半夜梦回,会想起这个曾为了他献出一切的女子?那就已经算是很痴情了。

    这不是世子的凉薄,而是现实的残酷。

    “秦大人,你还是去看看世子吧。大军开拔在即,许多事情等着他处理。”婉乔又道。

    其实想到这一层,她心里能好受些。

    毕竟此时,世子也是真心为香昼悲痛一场的。可是那么多军务等着他处理,他必须克制这种悲伤。

    “好,我去看看。”秦伯言站起身来,“对了,你给易卿去封信,让九思素服……几日吧,她姨娘生养他一场。”

    婉乔点点头,目送她出去。

    她坐在床边倚着床栏想了一会儿香昼,然后擦干眼泪道:“香昼,好好去吧,下辈子投胎做个普通女人,找个疼爱你,也完全属于你的夫君。”

    也许香昼是无怨无悔的,可是作为旁观者,婉乔自己却始终觉得她的这份深情,被这个世界的法则所辜负。

    她也是到了这里才知道,很多男人是一边纳妾,享受着齐人之福,一边还要避免让人说他宠爱小妾。

    倘使是男主人死了,妻子留下守寡,会得到节妇的荣誉;而妾室留下,为世不容,别人就会议论,男主人生前对她太好,留情与她,以至于此。

    世情要求妾室,就是乖乖的暖床,传宗接待,不配得到男主人任何感情。

    这操蛋的世界!

    平静了一会儿,婉乔起身,出去吩咐侍卫去南华城买了些纸钱香烛等物。

    去往另一个世界的买路钱,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当时她离开时,是没人为她烧钱的吧,也不知道她身埋何处,是否入土为安。

    可是无论是否来的太迟,她都要为香昼做点事情。

    婉乔知道自己不能再想下去,否则情绪越发失控。

    昨晚通宵抓人,今日手下被她放回去休息,她想了想,走到书桌前倒水研磨,给易卿写信,又给爹娘报了个平安,顺便把几日前就想给婉然的信一并写了。

    秦伯言到世子营帐外,看着几个暗卫还在外面警惕地站着,便问道:“一直没叫人进去?”

    暗卫点点头:“只要了一回儿酒,就让放门口。”

    秦伯言想了想,掀开帘子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