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怎么也没想到这老虎这么能跑。
他们一共翻过了两座山,跨过了三条河,还特么路过了人家土匪寨子,要不是他陆天一边使劲儿拍老虎屁股,一边扯足了嗓子“驾!驾!驾!”,他俩肯定就被抓住做成虎皮大衣了,陆天确信。
信阳虎最终在一条溪边停下,抖了抖身上的毛,顺带把陆天抖下去。然后变成人形,迈着步子朝溪边的竹篱小院走去。
陆天一路上都晕乎乎的,胃里更是翻江倒海,这一抖,他索性趴在地上干呕起来,早上什么也没吃,胃液涌上喉咙真的又痛又辣。腾空了肚子,陆天晃晃脑袋,赶紧跟上信阳虎的步子,随他一同来到竹院前。
“哇,你家?”陆天惊叹道。这小院远看一般,近看别有洞天。主体是一间斜顶小竹屋,屋子建得挺大;左边是一小竹亭,乘凉喝茶用的;右边建一顶竹棚,看样子是堆放杂物的;再往前有一圈篱笆围出的空地,应该是菜园了,可惜里面空荡荡,除了杂草还是杂草,看起来很久没人打理了。
陆天庭院还在左上角瞅见一个水池,周边用圆润的鹅卵石围起来,池水清澈,上面漂着一些浮萍和莲叶。陆天感觉拿池里有涟漪,走近细看——居然是鱼池!里边游着两三条红白相间的鲤鱼。
“你家好漂亮。”陆天没忍住拿手肘戳了戳信阳虎,本以为对方会不耐烦,没想到他居然低着眉,脸颊动了动,不易察觉地笑了:“陋居罢了……”
随男人进了屋,才发现这屋里的摆设却极为简单:一张木桌,两只竹凳,两个木头柜子,两盏油灯,连床也是可以容纳两个人的程度,甚至柜子上都摆着个竹筒杯。
“你一直一个人住吗?”陆天憋不住心中好奇,脱口而出。
信阳虎抽出一根竹凳坐下,拿出柜子里的磨刀石,摆在桌上,再从腰间抽出佩刀,自顾自地磨起刀来,良久才缓缓开口,却像是在对着空气说话:
“进城路途太远,有时便在山洞过夜,其余时间,我都一人住在这里。”
确实,两个竹筒杯子中似乎只有一只有过使用痕迹,另一只虽有磨损褪色,却更像是时间所为。
信阳虎,他有过爱人吗?陆天看向男人的眼睛,那双黄色的眼睛低垂着看着手里的刀刃,没有翻起任何波澜。
陆天的脑子里闪过这样一个画面来,那是他昨晚想要肏进男人深处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地说“这是留给‘他’的”,这个“他”,究竟是信阳虎的什么人呢,这屋里多出的物件,是否也是为这个人准备的......想到这,陆天心里有些酸涩。
“你在……找什么人吗?”
男人放下尖刀,缓缓抬起头来,清澈的眼神里少有地泛起了一丝波纹,很快就染上了失落般的混浊:
“我已经记不起他的名字了。”男人声音颤抖,“连样貌,声音也都忘了。”
“会不会是你的主人啊!”陆天一惊一乍起来,“我也养过猫咪,每次我去上学的时候它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蹲在门口眼巴巴等我回来,和你现在的样子特别像——你是大猫咪,应该也有主人吧。”
男人沉默不语,却低着眉笑了笑,看着陆天那副期待的眼神,居然不想让他失望。
“也许。”他轻声回答。
能养老虎当宠物,那个人肯定很有本事,难怪这么厉害的男人,也对他念念不忘啊。陆天想得出神,冷不丁被一声“咕噜~”拽回现实,他尴尬地揉了揉肚子。
男人好奇地盯他一眼,陆天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是我肚子在响……饿了一晚上了,早上也没吃东西——你也没吃,你不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