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皇上酷爱下棋,三不五时举办围棋比赛,却不知他的哥哥才是个棋痴,琢磨起棋局来就没完没了的,对于会下棋的人更是百般温柔和蔼。
自从他——原主,五次把皇帝杀了个片甲不留之后,他就入了霍临澈的眼,有时江蕴被留到御书房只不过是霍临澈的意思。
就算江蕴想忍着,可下棋破局对他来说如吃饭喝水的本能,只需看上几眼就稳稳地落下黑子,黑方顿时起死回生,而霍临澈则是恍然大悟,抚掌轻笑道:“不愧是江卿呀。”
“王爷过奖。”
原主可怕的本能和天赋,加上江蕴穿了不知多少个世界、看了多少个棋谱,他在这个世界不说无敌手,但大抵也胜过了九成的人。
江蕴不敢自傲,脸上仍是恭谨惶恐的浅笑,在霍临澈说要将残局下完时也唯有点头答应。
他只是唤人将梨花椅搬开些,自己挪动轮椅坐好,半束的青丝垂顺在胸前,浅色衣衫泛着朦胧的光晕,整个人如一株临水的白荷,嘴角含笑,随风轻摇。
即使自己是男子,江蕴也不得不承认霍临澈生得一副好皮囊,若他是君主……不,正因为不用为君,才如此闲适淡然吧。
江蕴仍执黑子,只消片刻就把霍临澈杀得节节败退,最后毫无意外地取胜。
“江卿怕不是偷看了棋谱,才下得如此流利。”霍临澈的左手抵着下巴,白皙手背上的经络令人想起梅花枝,覆着白雪仍优美自如地伸展。
“再来一局?”
江蕴哪有拒绝的余地。
每次江蕴被传到御书房,曹公公都会让小太监去史馆向主管知会一声,编撰前朝史算得上是闲差,江蕴也乐得偷懒,只不过心底还是有点发虚。
总觉得像是恃宠而骄又祸乱朝堂的奸臣。
下着下着,原本在批奏折的霍泽尘就坐进了梨花木椅中观战,那股淡淡的龙涎香钻入鼻中,江蕴抬头看了一眼插在花瓶里的晚梅,还有在花瓶边上舔着肉垫的鸳鸯眼猫儿。
它浑身雪白,毛发蓬松,被主人揉着后颈就眯起双眼咕噜,圆圆的脸蛋儿干净漂亮,那爪子拍下来时也很干脆,直接把黑白棋子搅得一团乱,毛绒绒的大尾巴还清扫似的在棋盘上摇摆,将龙涎香给扫得到处都是。
“哎呀——皇上,我跟江卿战得正酣呢。”
霍临澈笑眯眯的,脸上丝毫不减恼意,还伸手去抚猫儿的脑袋:“小雪怎的如此调皮。”
哪是调皮,分明是被主人指使着捣乱,顺便将即将溃败的霍临澈给救了。
猫咪欢快地叫了两声,毛团似的身子一蹦就跳进霍临澈怀里,还得意地舔起了自己粉粉的肉垫,用那双鸳鸯眼瞟着江蕴。
“猫儿呆在皇上身边耳濡目染,看着王爷和臣的棋局,忍不住也想下棋了罢。”江蕴很想揉揉那雪白的毛团,可扶雪傲得很,身子一扭就用屁股对着他,惹得霍临澈发笑。
“皇兄跟爱卿下了两盘,也该轮到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