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话,弘昼就昏过去了。和亲王福晋知道弘昼命不久零,嚎了一阵,现在除了哭,她想不到其他的。 亲友知道弘昼快不行了,纷纷来看望。管家让和亲王福晋出去接待亲友,和亲王福晋想起弘昼刚刚对她说起的话,僵直着身体走到和恪公主的房间。 “啊!”和恪公主一声惨叫,捂着肚子上血淋淋的伤口跑出来了。弘昼府里的宫女听到小姐的叫唤,都跑出来,看到和亲王福晋拿着匕首追和恪公主。 和亲王福晋两眼无神,两个丫鬟赶紧抓住她的胳膊,另一个去夺和亲王福晋手里的匕首,和亲王福晋张牙舞爪还时时嚎叫。 魏绵奕记挂着永琰和和恪公主,才刚到弘昼府上,就朝后面的正院赶来了。和恪公主越跑越慢,到了正院门口,几乎要倒下了,魏绵奕刚好赶到。 魏绵奕抱住和恪公主,和亲王福晋看到魏绵奕不知道哪里来了牛一般大的力气,挥着匕首朝魏绵奕这边跑过来。 魏绵奕闭上眼睛,张天已经赶来了,快步上前,夺了和亲王福晋手里的匕首,扔在一边。 弘历也赶来了,看到一直流血的和恪公主。弘历吩咐院子里的小厮:“都傻了吗?去请大夫。”院子里一阵喧闹,永琰被吓醒了,哇哇地哭起来,弘历踹开东厢的门,把永琰抱了出来。 魏绵奕让丫鬟去拿止血带和金创药,让和恪公主平躺下,紧紧压住和恪公主的伤口。弘历把永琰抱出来,丫鬟也把东西拿来了。 魏绵奕帮和恪公主简单包扎了。弘历把永琰交给魏绵奕,弘历自己抱起和恪公主,四个人一起坐马车回弘历府。 大夫来了,和亲王福晋已经被制住了,大夫给和亲王福晋看了,说是和亲王福晋因为弘昼危在旦夕一时痰迷心窍,得了失心疯。 只要吃点药,不淤积在心口的邪气化解了就好了。弘历回到府上,大夫也来了,给和恪公主重新处理伤口,还好和恪公主的伤口不深,没有性命之忧了。 看到和恪公主没有危险了,弘历又赶回弘昼府上,召集府里的人好好照顾弘昼,随时预备着后事。第二天凌晨,和亲王福晋醒来之后,自己跑出去了。 和亲王福晋来到恒亲王府,对门上的人说:“去回禀王爷,我是察哈尔总管弘昼的娘娘,要见王爷。” 永璐虽然有点诧异,可是还是让人把和亲王福晋带进来了。和亲王福晋说:“恒亲王,您的侧福晋没有死,她改头换面成了另一个人,你应该把她带你的王府。” 永璐说:“娘娘,我听说了弘昼将军的事,我也很难过,希望你不要再做伤害和敬公主的事情了。” 和亲王福晋说:“魏绵奕,你要把魏绵奕带回你的王府。你一定要去!”永璐见她执迷不悟,转身要走。 和亲王福晋突然掏出袖子里藏的匕首,朝永璐后背刺去,还好永璐机灵,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和亲王福晋自己杵在原地,等着王府里的人来抓她。 皇上听说永璐被刺,下了早朝就来看永璐,虽然血已经止住了,大夫也完全没有什么大碍。皇上刚刚即位正需要一个机会立威,想要严惩和亲王福晋。 永璐恳请皇上:“皇上,得饶人处且饶人,李将军的娘娘也是受了刺激,神志不清才会这样。求皇上放了她!”胤紧紧抓住皇上的袖子。皇上让看管和亲王福晋的人把和亲王福晋带来。 皇上说:“你为什么要刺杀恒亲王?”和亲王福晋说:“我要报复他的侧福晋,魏绵奕。”永璐说:“皇上,臣有重要的事要奏。” 皇上问:“你还有一个女儿,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你女儿怎么办!” 和亲王福晋大哭:“和恪公主不是我的女儿,是魏绵奕的女儿,弘昼骗了我,我的女儿和敬公主已经死了。”皇上感觉这其中牵扯很多。皇上让人把和亲王福晋带出去。 永璐说:“儿臣请皇上不要听她胡说。”皇上说:“永璐,朕比你明白。”永璐说:“魏绵奕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皇上,求你帮我保护她的生活。” 皇上说:“朕答应你。”永璐点点头。 永璐激动地流泪了:“皇上,我好开心啊!还能为和敬公主做点事,她离开我以后,我一直想不起来她长什么样子,再遇到她也没有认出她,我是不是很傻?” 永璐哭着哭着突然笑了。雍正皇上拍拍永璐的肩膀:“五弟,你这个傻小子。” 皇上让人把和亲王福晋送回弘昼府上,还说和亲王福晋因为丈夫去世伤心过度失去心智,让人好好照看, 暂时派人看管起来了,吩咐好生照顾和亲王福晋的饮食起居,还专门让宫里的太医求给和亲王福晋医治。 和恪公主被额娘刺伤,心里留下了很大的阴影,一直都不肯说话。永琰已经学会叫“阿玛”了, 还比以前更爱在地上走路,一刻也闲不住。永琰总是拉着奶娘要去找和恪公主,和恪公主也只和永琰亲近。 魏绵奕说:“和恪公主和永琰两个人就像是要粘在一起了……可是,她什么时候才能接受我们呢?”弘历说:“不知道,总会想明白的。” 魏绵奕说:“不知道和亲王福晋什么时候才能想明白。你说和亲王福晋真的是故意伤害和恪公主的吗?我觉得不会。” 弘历说:“那你觉得和亲王福晋是故意伤害恒亲王的吗?”魏绵奕说:“我觉得她是想借伤害恒亲王伤害她自己。 和亲王福晋是怕弘昼死了,被孤零零的留下的,她也真是挺可怜的。”弘历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围着树跑的永琰和和恪公主。 弘历说:“和恪公主笑了。”魏绵奕也看到了,永琰咯咯地对着和恪公主笑,和恪公主也对着永琰笑了,很短暂。 魏绵奕说:“这是她回家以后第一次笑,真好看!皇上,我们还是先不要告诉她和敬公主的事情了。我想她应该没有办法理解。” 弘历看看魏绵奕的肚子:“嗯。”魏绵奕说:“我们明天带和恪公主和永琰去看弘昼和和亲王福晋吧。”叫我们阿玛额娘是对的吧!”弘历说:“好啊。和恪公主和永琰也一定很想见他们。” 永琰跑着跑着,突然跌倒了。魏绵奕跑过来,扶起永琰。 永琰挣脱魏绵奕的双手,颠颠的跑远了,躲到另一棵大树后面,咯咯地冲着魏绵奕笑。 魏绵奕装作生气了:“好啊你!我非抓住你个小坏蛋不可。”魏绵奕慢慢朝永琰靠近。 和恪公主突然跑到魏绵奕跟前,张开两个小胳膊:“不许你欺负我弟弟!”魏绵奕笑了:“你也是个小坏蛋,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你弟弟了。你个小屁孩。” 说着,猛不防地要绕到和恪公主后面。 弘历在远处看着魏绵奕和两个孩子玩“老鹰抓小鸡”,傻傻地笑了。 物弘历想:无论是朋合营利、合伙经营还是商帮,管你有多难对付,任你是块牛骨头,我弘历也得啃下一块来。 一大早弘历就听自己的师爷们分析晋商的形势。武师爷说:“京畿商人在各地设立的会馆,这会长啊,说话是分量很重的。” 张师爷说:“省内各地区有商帮,泽潞帮、临襄帮、丰台帮、汾州帮。最近票号兴起,又形成平遥、祁县、太谷三大个票商帮。” 听到票号,弘历马上就想到了贷款,想让晋商把钱贷给自己比起逼他们捐钱难度小一些,却也得找个说法。 京畿省遭受了大旱灾,造成农业严重欠收。皇上免除了这些省份的赋税,并设立常平仓进行赈恤,但仍不能满足灾区的需要。 弘历上奏请求调拨了大量的粮食和巨额款项。为了进一步赈济灾区的穷人,皇上又采取了捐官的政策。弘历给弘昼捐了一个六品的武职。 为了寻求生路,大量的农民纷纷涌入丰台府,弘历下令把这些人全都招用于六部官署的建筑工程,这个办法也有利于安抚饥民,防止他们因走投无路而发生动乱。 不久后,便宣布停止圈地,放宽垦荒地的免税年限。 师爷扇着扇子,摇头晃脑:“京畿商人认为商人也要讲究儒家的道义,正所谓‘行货而教义,转输积而手不离简册’。大人先要和这些人交个朋友。 日升昌的雷娘娘喜欢收藏古今稀有的书籍,乐善好施;蔚泰厚的沈邦良“爱好书法,最喜欢名家名帖。天成亨的薛英贤喜欢结交大官。大人若欲取之,必先予之。 票号之中,日升昌实力最为雄厚,在商会的地位最高,只是他家三代单传的当家人死了,小少爷还小,现在是少娘娘在掌管日升昌。大人可有良策了?”师爷奸诈地笑了。 魏绵奕左思右想琢磨了三天:不管自己现在是谁,不管是何种境地,都要好好活下去。在这个家里唯一能做主的就是弘历,只能委曲求全,先讨好弘历才能过上自己愿意过的生活。 弘历迈着快步进了大门,魏绵奕跟在他身后:“四哥,我想出去转转。”弘历停下来,回过头看着她:“你叫我什么?”魏绵奕装得很有底气:“四哥呀!” 弘历说:“除了长辈,没有人这么叫我,你凭什么这样叫我。”魏绵奕娓娓道来:“那叫什么?叫你老爷,你连胡子都没有,又不老;叫你大人,那回家不和回衙门一样了吗。” 弘历脸色毫无表情:“你可以叫我皇上。”魏绵奕恼了:“我偏不,我就要叫你弘历。”弘历皱了皱眉:“好吧。对了,明天我和你一起上街。吃饭去吧。” 一边吃饭,魏绵奕一边琢磨自己的心事:没有想到这么顺利,本来想趁机告诉他我不是软柿子,这是怎么回事。 弘历一直默默吃饭,突然说了一句:“明天我让人收拾一下正房,后天我们就搬进正房。”魏绵奕不假思索:“不要。”仿佛自己也心虚了,低着头又说了一遍:“不要!” 弘历看着她:“不担心,我对孩子没兴趣。还有,外人面前,你是我娘娘,在你二十之前,你必须听我的教诲。听到了没有?” 又吃了两口,弘历又自言自语:“一个成熟男人娶个小孩子当老婆真丢脸哪!”魏绵奕又羞又气:“你!”连饭也没吃完就生气地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弘历就带着魏绵奕和几个下人出门了。街上有卖布老虎、虎头鞋、虎头枕的,卖油纸伞的。羊肉泡馍,定襄蒸肉,荞面河捞这些民间小吃魏绵奕从来没有吃过。 算命卜卦的,测字的,写信的,各色的人都有。魏绵奕喜欢热闹,这瞧瞧,那儿看看。弘历早就打听好了雷娘娘的日程,只想着等她出现,打发下人们跟着魏绵奕玩。 魏绵奕一会要买吃的,一会要买玩的,往东头走着走着,忽然想起好想起刚刚看到街西头有画风筝的,又遣人去买风筝。 身边只剩一个丫鬟了,魏绵奕突然大叫:“啊呀,我肚子疼。”丫鬟屁颠屁颠地找着买药了,魏绵奕有了可乘之机。 魏绵奕跑了一阵才发现自己原来绕了个圈,这时候感觉完全找不到北了。再不走远一点怕是要被发现了。魏绵奕嘟囔着:“要先出了城门。可是我身上没有钱,怎么回京城?” 因为是坐着小轿进来的,又走了一阵,却连进来的街口都找不到。魏绵奕东张西望,拼命回忆着自己是怎么走的,结果撞到了一位夫人身上。 魏绵奕问:“孩子,没事吧?”魏绵奕说:“没事,不,有事。”🇪🛔🜆夫人说:“听你的口音不是这里的,你一个人吗?是不是和家人走散了?” 夫人和蔼亲切,魏绵奕看着娘娘几何快哭出来了。魏绵奕说:“我家在京城,我……”要怎么说明自己的状况呢?这有点麻烦,魏绵奕想想自己都委屈,一直抹眼泪。 娘娘看她可怜,问:“孩子,你几岁了?”魏绵奕说:“我十六了。”夫人说:“你饿了吧,先和我回日升昌吃点东西。”